謝景昱不知道說什麼好,阮軟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隔着半個人的距離沿着溪流慢慢走。
秋季早晨的陽光也不刺眼,反而有點暖洋洋的,偶爾日光在湖面反射,還可以看見楓林裡魔術般閃過漂亮的光暈。
阮軟一下子就開心起來,眼裡出現細碎的笑意。
一直闆着臉假裝嚴肅的謝景昱瞥見阮軟眼裡的笑意,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一些,臉上也閃過一絲笑。
這個地方他也是有認真挑選過的,她喜歡就最好了。
阮軟帶着笑意回頭時恰好捕捉到謝景昱一閃而過的笑意,想起之前謝景昱冷着臉對自己說的那句順手而已,明知不該還是故意輕聲開口:“謝都統那日說不過順手而已,我當是我自作多情,不曾想,原來不是。”
謝景昱的腳步微微一頓,原來同阮軟并肩的他因為這一頓慢了阮軟半步,但他沒有追上,而是保持這半步差距。
這位阮小姐看似語氣輕輕,像是随口閑聊,但謝景昱還是品出了一點秋後算賬的味道。
不知為何,這個想法讓謝景昱的心裡滋生出了笑意。
謝景昱面色不變,表情看着還有些認真:“不是所有人我都會順手的。”
隻有你我才會順手。謝景昱默默補上。
阮軟聽懂了。輕輕嗯了一聲。
“接着是要說些讓阮小姐高興的話,表示出大少你對阮小姐的喜歡,如果合适的話,還可以送些東西,投其所好。”
阮軟不再說話,謝景昱自然也想不出怎麼開口,但莫管家的話還尤在耳側,謝景昱伸手進大衣口袋,摸到一個棱角分明的盒子。
搜集阮軟的喜好并準備不是難事,隻是時間比較趕,他來不及。可他還是準備了的。
謝景昱的眸色幾經變換,在二人走至楓樹下時,開了口:“阮小姐。”
阮軟回頭。
謝景昱也不知道怎麼算合适,但準備了的東西總要給出去,所以他從口袋裡把長條盒子拿了出來,遞給阮軟:“準備匆忙,不知你是否喜歡。”
木制的盒子,雕着雕花,應當價值不菲。阮軟想着,接過盒子打開。
是一隻做工精細的青玉簪子。
隻看着就知道是難得的好東西。
阮軟看看簪子,擡頭望着謝景昱:“送我的?”
“嗯。”謝景昱點點頭,“那日你的簪子碎了,我補一隻。”
他指阮軟剛到副時空時被子彈打到地上的那隻簪子。
阮軟有映像,但是不多。
她不見得多稀罕那隻簪子,但謝景昱送的這隻很好看,她是稀罕的。
如果不是補償而是謝景昱自己想到要送的就更喜歡了。
“哦,是補償啊。”阮軟點點頭,合上盒子拿在手上小聲嘀咕了一句。
謝景昱自然是聽到了的,并察覺到阮軟語氣裡并不明顯的一點失落。他的睫毛顫了顫,單手握拳掩在唇邊輕咳了兩聲:“見到這隻簪子時覺得适合你,恰好想到你的碎了。”
哦,先是覺得适合然後才想到補償的。
阮軟抿抿唇,又抿抿唇,沒有忍住,嘴角微微勾起,停在腳步當着謝景昱的面取出盒子裡的簪子,單手插在發髻上,随後把步搖取了下來。
遠處楓紅似火,近處水光粼粼,皮膚白皙的漂亮姑娘淺淺彎眸,擡頭迎着日光,黑白分明的眼眸裡也閃着稀碎的水潤光芒,她似是不太好意思,擡手撫了撫發間的簪子,臉頰上還飄着一點不明顯的紅暈,隻顯得眸光更加水潤,聲音軟軟地問他:“好看嗎?”
謝景昱一瞬間心如擂鼓,腦海裡不受控制地閃過一些碎片似的奇幻畫面,最後歸于一點紅光消失于眼裡。
“嗯。”謝景昱點點頭。
簪子一般好看,人特别好看。
阮軟的笑容擴大了一瞬,很快收斂,雙手拿着盒子繼續沿着溪流走。
開心的情緒蔓延,絲絲縷縷纏繞住了心髒。
“我名景昱,字流光。”謝景昱突然開口。
“嗯?”阮軟迷茫了一瞬。
她知道啊,怎麼了?
謝景昱沒有再說。
阮軟眨眨眼,很快反應過來。
謝景昱是不想阮軟生疏地叫他謝都統。
“我閨名阮軟,”阮軟想了想,“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