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來一遍。”謝景昱好像真的隻是在教人,阮軟說會,他就立刻退開一個禮貌的距離,站在一邊仿佛特别認真地看着。
阮軟抿緊了嘴唇,擺好姿勢,雙手拿着槍對準靶心。
姿勢大體上都對了,但顯然有點緊張。
而且她的頭發被簪子盤起來,在側邊可以清晰看到她發紅的耳朵。
謝景昱隐秘勾唇,眼底閃過一絲橙紅色的光,緊接着眼裡蓄滿笑意,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揉阮軟的頭。
走神可愛,假裝鎮定也很可愛。
‘謝景昱’的笑容擴大,眼裡全是溺寵。
阮軟扣動扳機射出一槍,可能是因為剛剛有點緊張的緣故,沒有射中靶心,這讓她有點小小的沮喪,隻是她剛有點沮喪的情緒,卻突然感知到什麼,蓦然扭頭看向謝景昱。
對方依舊站在旁邊,好像一個稱職的教練,應該是以為阮軟轉頭的原因是沒有射中靶心,目光溫和下來安慰了一句:“沒關系,多練幾次的好了。”
阮軟眼裡有一瞬迷茫,但很快就消逝了:“嗯。”
是錯覺嗎?
阮軟再次舉槍,在謝景昱看不到的地方目露疑惑。
剛剛,她好像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甚至這個副時空在剛剛都有一絲不對勁。就好像,上個副時空流光恢複記憶時的那種感覺。
謝景昱攆着手指,也趁着阮軟看不到垂眸暗暗一笑。
兩個人在靶場練了将近一個上午,到午飯時間才回小洋樓吃飯。下午就是按照慣例,各自處理自己的事情。
屋外落雪紛飛,間或參雜着雨,落地全化作水漬,撐着傘在街上來去的人不時就要裹裹外套,或者對着手心哈氣以保持一點溫暖。
阮軟偶爾會轉頭看窗外的白雪,看雪變作水點彙聚,滑落出一道痕迹,然後轉頭瞥一眼低頭處理事情的謝景昱。
等到謝景煦一統國家,她還可以這樣跟這個人一起,吃吃飯,喝喝茶,看看雪。一直到老去。
很久很久以前,她好像就這樣想過。隻是那個時候,她沒有辦法見到流光,沒有辦法跟流光同時出現。
阮軟覺得,她可以在這個副時空逗留很久,久到陪這個人過完屬于謝景昱的一生。
這場雪覆蓋了半個臨川,同時看到雪的還有京師南面的一些地方。
阮晉一個月的考慮終于有了結果,冒着雪出去用特殊的方法往京師發出了一個消息。
臨川謝氏謝景昱疑似同盛陽會面。
齊成器拿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
京師在北邊,冬天會比臨川和江州冷很多,再者今年全國收成并沒有很理想,京師這邊連齊成器自己都勒緊了褲腰帶,前兩天收到的線報卻說江州那邊絲毫沒有受到收成的影響,入冬後還是兵強馬壯糧草充足。
他一直懷疑是有人在這個冬季對江州進行了援助。
現在看來就是臨川了。
臨川,謝景昱!
齊成器煩躁地揉着太陽穴,放手的時候看到消息來源下面的落款,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叫來自己的副手。
“臨川的暗樁阮晉,我記得,他的女兒是不是近來跟謝景昱走得很近?”齊成器抵着下巴問。
“是的大帥,阮晉的大女兒好像跟謝家有過婚約,有傳言說兩人不日就會完婚。”副手點頭。
“他們感情很好?”齊成器眯眼。
“傳言是這樣,時常會有人看到兩個人同進同出,這事在臨川差不多是人盡皆知了。”
“阮家……在臨川也是有名的富商吧?”
“是的親,不過阮晉的能力并不出衆,倒是是他夫人江月能力強手腕硬。阮晉的大女兒就是江月唯一的女兒。”
齊成器敲打着桌面,心生一計。
“去,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的消息傳到阮晉手裡,還有,”齊成器走下自己的位置,附在副手耳邊低聲吩咐了兩句。
“是。”副手越聽眼睛越亮,最後應聲急匆匆出去。
齊成器說了加急,消息在第二天就傳到了阮晉手上。
剛好今天江月帶着阮軟去外面參加一場宴會不在,阮晉拿着京師傳過來的消息神色晦暗地坐在自己房間。
齊成器要求阮晉想辦法把阮軟帶到京師大帥府,講明白了,他打算用阮軟威脅謝景昱轉而幫助京師義軍攻打江州紫辰軍。
阮晉把消息給京師,就是覺得江月對自己的态度差,阮軟對自己也不夠親近,他在臨川也就這樣,但搏一搏還有可能混的更好,但這不代表他會拼上性命替齊成器辦事。
隻是……
阮晉看着最下面一行字,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