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煩亂,千絲萬縷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網。歎息一聲,放棄思索,她走到書櫃前,準備找本書翻翻看一下,打斷胡亂發散的思緒。
楚沫書櫃裡的書,分類很整齊。一半的法醫學,一半的心理推理學。
一半的一半。泾渭分明,又奇異地和諧的融為一體。
“推理學。”葉希看到那一排排的推理學相關的書籍和小說,她低聲呢喃,輕笑一聲,任由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沒。
這世間,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楚沫為何包容她,對她一次次因為推理的證據的煩擾,始終對她保有比旁人更多耐心,原來如此。
目光落在推理小說那一排,她抽出一本,是道尾秀介的《向日葵不開的夏天》。這本小說她一直在找國内最早的一版,想不到居然在這裡看到了。
她仔細看了看,楚沫的書櫃裡居然有不少推理小說的孤本。壓在心底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更沉悶了幾分。
她拿起那本《向日葵不開的夏天》,走到露台的椅子旁坐下,借着露台上旁的燈光翻看起來。然而,平日裡讓她欣喜若狂的小說,此刻她卻看不進去。
放下書,她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端起酒杯一口悶下。
甜中帶着青澀的果味在唇齒間遊蕩,擡眸間,眼底是夜色中的萬家燈火,忽明忽暗,葉希有瞬間的恍惚,她究竟在做什麼?
或許是思索的太過于投入,她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直到楚沫的聲音劃破了夜的沉寂。
“你也喜歡這本書?”
葉希回頭,看到穿着白色睡衣的楚沫站在她身側,它睡衣的顔色和她身上的顔色是相同的。
葉希低垂眸的目光落在身上的睡衣上,材質和顔色上怎麼看都像是套裝,她有些自嘲的一笑,模糊的燈影掩蓋了她眸光裡的幽暗。
楚沫洗了頭,平時裡盤起來的發絲此刻散落在兩側,微濕的發絲帶着微卷,少了清冷,柔和的燈光下,倒是多了些人情味。
“談不上喜歡,誰便抽了一本看看。”葉希站起來,将書拿起,走到書櫃旁,放回原處。
“我幫你把頭發吹幹,晚上不吹幹頭發容易受涼。吹風機在哪裡?”葉希皺眉看了一眼已經在露台喝酒吹夜風的楚沫。
“書櫃右下第二排的抽屜裡。”楚沫不甚在意的道。
“你到沙發這邊來,這裡有插座。”葉希很快找到吹風,又沙發旁找到電源插座,直接安排了楚沫位置。
楚沫端着酒杯,帶着有些不情願的表情進了客廳,眸中夾雜着一閃而逝的複雜。她抱怨道:“太麻煩了,天氣不冷,很快會幹的。”
葉希卻不理會她的抱怨,直接拿走她手上的酒杯,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打開了吹風機開始給她吹頭發。
楚沫的發絲很柔軟,有些自然卷,很快就吹幹了。吹幹後頭發便蓬松起來,讓楚沫看上去更多了些年輕人的鮮活,和往日把頭發卷起來一絲不苟的模樣判若兩人。
拔掉電源,葉希收起吹風,不經意的道:“因為怕麻煩,所以你才倒掉了冷了的牛奶,是嗎?”
楚沫去拿酒杯的手一頓,她沒有回頭看葉希,“你說什麼牛奶?”
葉希握着吹風的手緊了緊,她怎麼會記不得牛奶呢?正是那日倒掉牛奶後,她和楚沫就很難在警察屬碰到。
“牛奶沒有錯。如果倒掉,牛奶是不是會傷心?它本來不是自願被倒入了杯子,然後又被嫌棄的倒掉。” 葉希關好放吹風的抽屜,走到楚沫身前,清楚的将那日的話,一字不差的重複一遍。
“做人,不能太認真。誰會記得曾經說過了什麼?”楚沫從沙發上起身,拉起葉希的手,朝着卧室走去。
卧室的門被輕輕關上,客廳的燈光被隔絕在了門外。
卧室沒有開燈,飄窗的遮光窗簾是拉上的,隻隐約從縫隙處透着窗外的一絲路燈的微光。
四周像是沒有邊際的黑,把所有的東西都吞噬掉了。
黑暗中,楚沫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齒間還有紅酒的甜澀味道,柔軟又熾熱。
她握着她的手解開了她浴衣的腰帶,讓她用腰帶蒙住了她的雙眼。
楚沫看不到的時候,葉希在笑。
看不見,是不是誰都是一樣的?
葉希将楚沫推入床榻,唇齒順着她的耳畔下滑,用力地咬住了她的肩。
因為疼痛,楚沫緊抿的唇瓣發出了悶哼。
“疼嗎?”黑暗中,葉希骨節分明的指尖停留在咬傷的位置,毫不憐惜的摩挲着。
疼痛了,這樣一來,她們就一樣了。不再是隻有一個人的疼痛。
有什麼破碎掉了……一點一點的在葉希的身體裡腐爛。
答案,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