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禹空青躺在床上攤烙餅,原本,他家也是天奉朝的修真世家,比不得藍家,但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受人尊重。他出生後,檢測出□□雙靈根,天賦很好,被家族寄予厚望,本打算等十六歲就送他入道門更進一步……
天魔!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充斥着哀嚎與血腥的一夜!
一隻身高三米,頭生獨角,暗紫色皮膚,渾身布滿咒文的怪物,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家族聚居地。
任何法術都對它毫無作用,父親的卻魔劍砍在怪物身上連一絲痕迹都留不下,族老們燃燒靈元開啟的誅魔大陣被它一拳打碎。
令人絕望的強大!
怪物的毒火隻要沾到人身,就無法熄滅,空氣中彌漫着屍體被燒焦的臭味。
母親将他推入地底密室,他在那裡躲了三天,直到被路過的靜海真人發現救出。
一定要殺光它們!
禹空青攥緊拳頭,直至指尖泛白。
“你是虎妖婆嗎?半夜嚼小孩腳指頭,嚼得嘎嘣嘎嘣響?”孟疋之懶洋洋地說。
禹空青不搭茬,反問:“你怎麼還沒睡?第一次住王府,興奮得睡不着?”
“滾!”
或許因為都是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子,都因過往的經曆比同齡人更成熟,這幾年孟疋之和禹空青的關系越來越好,倒有幾分知交好友的樣子。
在孟疋之面前,禹空青不用做那個穩重可靠的弟子表率,有時可以輕松地開幾個玩笑。
在禹空青面前,孟疋之不用裝溫文爾雅的好徒弟,也會不客氣地怼回去。
二人似乎都意識到對方心裡藏着事情,與其他單純的師兄弟們不一樣,但都默契地不問。
禹空青盤腿坐起:“沒睡就聊聊!”
孟疋之躺着隻嘴動:“聊什麼?”
“你為什麼拜入宗門?”
“為吃飯啊,你們不是都知道麼,我小時候是幹讨口子的。”
“你真的跟着孟師叔一路,跟到塵生門?”
“該我問了,你為什麼拜入宗門?”
“為……斬妖除魔。”
“無聊。”
禹空青無奈笑笑:“無聊就無聊吧,有些事總要有人去管。”
“籲!”
孟疋之指指門外:“聽,你要斬的妖來了。”
風吹樹葉,在窗紙上映出重重樹影,離滿月還有幾天,今夜的月亮已經十分明亮。
忽然,窗紙上出現一片陰影!
圓頭尖嘴,細長的脖頸,是一顆鳥頭!
唳音長鳴,凄聲絕然,讓人渾身發毛。
嘶啦,是窗紙被銳物戳破的聲音。
屋内,藍澱和白石英睡得正香,孟疋之和禹空青排排坐在床邊,倘若不看二人手邊的佩劍,還以為他倆悠哉悠哉地翹腳腳看熱鬧呢。
下一刻,屋門突然打開,狂風卷着落葉湧入。
但這等詭谲景象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啊!”
作亂之人剛想進屋就觸動了白石英的機關,被透明的絲線裹成個白白胖胖的大繭子。
隔壁的女子房間也點起蠟燭,銀朱穿戴整齊,興奮地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