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體陷入無法控制的顫抖,他的手想要解開衣服,似乎僅是衣服的摩擦都會給他帶來痛楚。
這是因為身體在極度失溫之下反而會感到熱,除了熱,還有癢和痛。
要看着他去死嗎?
孟寶珠坐直,盯着對面的冰牆看了一會兒。
哎,不能僅因懷疑就為他人定罪,若查出他真的是魔修奸細,再行斬殺不遲。
側過身,未被男人抱住的左臂一攬,男人就到了她的懷裡。
孟寶珠自小就比同齡人成熟穩重,完全沒有嬌氣的時候,除了襁褓時被父親母親抱過外,沒怎麼跟别人擁抱過。
最近的記憶還是抱着紅狸,全靠小熊貓耍賴撒嬌抱大腿牛皮糖般甩不掉。
再往前就是救阿鴦的時候了。
你是第三個。
孟寶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想起這些。
習武之人不拘小節,再說又隔着衣服,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是抱着陌生的人,他身上的氣息卻令孟寶珠不覺得讨厭。
嗯,就沖這點,救一下你吧。
再次給自己找了個救人的理由,孟寶珠運轉靈力,隔絕了冷意。
......
[醒醒,不要睡——]
唔,他睡着了嗎?
已經結束了?
孟疋之朦胧地醒來,以為跟以往相同,新的一天到來,他将離開痛苦而依戀的夢境,回到空虛的現實中。
入眼卻并不是熟悉的魔宮陳設,而是一間平凡的房間。
普通的木頭床,木頭桌,木頭椅子。
這裡是哪裡?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難受?]
[師傅!]
望着床邊坐着的人,淚水瞬間沿着臉頰流下,他一下子撲到女子懷中,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和眷戀!
[不要怕,師傅在這裡呢。]
女子的手一下一下撫摸他的後背,傳遞着溫暖的力量。
[師傅!]
[嗯,想說什麼?]
[師傅......就是,就是想叫叫您,怕再過一會兒,您就不見了。]
女子輕笑,語氣淡然中帶一點寵溺。
[怎麼會不見呢,師傅說過會一直保護你的。]
[即使阿鴦是壞孩子?]
[即使阿鴦是壞孩子。]
将臉埋在師傅懷中的孟疋之流着淚笑了,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但他還是覺得高興,好高興好高興。
[師傅!]
[嗯。]
[師傅!]
[嗯。]
[師傅......我喜歡你。]
隻有在夢中,他才敢将想說的話說出口。
我将對你的愛意埋在心底,用一生守護對你的思念。
我是膽小的,我是懦弱的,凡人配不上月亮,隻能在每個夜晚遙望。
就讓我在夢裡放肆一下。
等醒來,再随你折磨。
虔誠的唇觸碰了水中倒映的月亮,漣漪一圈一圈在心湖中蕩漾。
孟寶珠瞪大了眼睛!
這個人,這個人!
她該把他狠狠推開嗎?
但是他很輕,幾乎隻是似有似無的感覺,是因為對熱源的本能追逐才不小心碰到的吧?
為什麼,她的心跳得那麼快?
隻是緊張吧,緊張......
不不不!她為什麼要因為一個小事故而緊張啊!
明明是陌生人,明明......輕輕碰到......而已。
短短的一瞬間,卻似乎變得很長,長到在孟寶珠的記憶中留下深深的痕迹。
“......師傅。”
男人的嘴唇微動,冰涼的劃過火熱的柔軟。
兩個人的氣息在極近的距離内交彙,摩擦中溫度在上升。
冰天雪地之中,孟寶珠卻覺得臉頰發熱。
也許失溫的不是他,而是......我?
氣息,有些熟悉,在哪裡聞過呢?
松柏茶的味道......
停!
清醒點!不能再想下去了!
孟寶珠恍若驚醒般推開他,又在男人即将後腦勺着地的時候心軟地拉住了他。
換了個盤腿的姿勢,将男人的頭平放在腿上,她是不敢再整個抱着他了。
“師傅......愛你。”
仰着脖子看天上,看前方,看左看右,就是不敢往下看的孟寶珠:這到底是誰家的徒弟啊!他的師傅知道徒弟這麼愛慕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