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符女士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有意給她們一個再續前緣的機會。
符彧客氣地将卡揣兜裡:“還錢的事不着急,奶奶還好吧?”
姜柏終于抿出一個笑容:“前段時間出院了,人也精神很多。”說完他就猶豫地扯了幾下衣角,似乎渾身不适的樣子。
外面的雨好像下得很大,姜柏全身都仿佛被水淹過。黑發的雨水不時沿着額頭流淌,連他鴉羽般的眼睫都濕成一绺一绺的,他淡粉色的嘴唇凍得發白,顯得楚楚可憐。
“我給你拿條毛——”
“我可以在你家洗個澡嗎?”他突然問道。
啊?這個點,這句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他确實在勾引她沒錯吧?符彧邊驚訝地看去,邊暗自後悔,早知道說自己會去上城區讀大學,他們就會接二連三投懷送抱,她之前就該多說幾次。
虧大了!
符彧假裝聽不懂:“你回去的話還是會淋濕吧?”
猝不及防地,姜柏猛地往前走近一步,然後反手把門關上。他牽着符彧的手放在自己側臉,任由她習慣性揉捏他的耳垂:“我好冷,符彧。”
“可以幫我洗個澡嗎?”他頂着那張向來清冷倔強的臉對她懇求道。
爹的,老天為什麼總是在她什麼都不能做的時候遇上最想做的事?!
符彧強行把自己黏在對方透明襯衫上的眼神扯下來,深呼吸一口氣,露出歉意且坦率的神色:“你誤會了,姜柏,我不是那種人。我不能對不起陳漁。”
起碼不能當着他的面對不起他。
符彧趁機又若不經意地捏了幾下他的耳垂,然後把門口的傘塞給他:“早點回去吧。”
下一秒,姜柏的眼圈慢慢紅了。他突然開始掉眼淚,還緊緊抓着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死活不肯放:“真的不可以嗎?擔心陳漁的話,不讓他知道就好了吧。”
這種話實在有違他的良心和道德底線,所以無論是他的表情,還是語氣,都尤其痛苦與糾結。他啞着嗓子,哭泣的模樣很惹人憐惜。
而一般來講,符彧是不吃回頭草的。
長得特别好看的,除外。
他冷得有些發抖,貼着符彧的那塊皮膚卻很燙:“你以前說,我哭起來最好看,所以總是忍不住想欺負我,想看我哭。現在呢?不喜歡我之後,眼淚也打動不了你了嗎”
然而,他靜了好一會都沒能聽到符彧的回答。
他開始感到絕望。
就在這時,符彧長歎了一口氣。
姜柏怔怔地望去,恰好對上她糾結掙紮的眼神。他忍不住鼻子一酸,委屈像潮水漫過心間。
符彧低聲說道:“真是拿你沒辦法啊。”她把自己幹淨暖和的外套披在了他濕漉漉的身上。外套對他而言很短,勉強套在外面也有點滑稽可笑。但她的表情十分專注,好像眼前沒有比他更重要的了。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符彧說這話時似乎很艱難,長長的睫毛下仿佛籠罩着烏雲,郁郁寡歡的模樣引得姜柏忍不住想要吻她動人的眼睛。但他不敢。他隻敢屏住呼吸仰臉凝望着她,無望地等待最後的審判。
然而,符彧說:“雖然陳漁不是你,我對他也隻是……”她卡住了,難堪地撇過臉,過了半晌才繼續說:“不論如何,我很珍惜和他的感情。”
她憂郁地說:“至于我們,除了友情,不會、也不應該再有第二種可能。”
但姜柏顯然從她含糊不清的話語中窺見了什麼他想要的東西,他感覺自己的心又活過來了。他急切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你不喜歡他,對不對?你喜歡的是我,隻是——”
“不——”符彧用力捂住他柔軟的嘴唇,慌張又痛苦的神情,“不要再說了。這隻會讓我們三個人陷入煎熬。你要向前看,我也是。我們都不該沉湎于過去。”
“那如果我說,我願意做見不得光的那個呢?”
符彧震驚地擡頭:“姜柏,你在胡說什麼?”
請大膽公開你的小三宣言!
本以為這句話說出來會很難,可真的看着她時,姜柏卻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就是你想的那樣。”他抵着她的額頭,認真地說:“讓我留在你身邊吧,即使沒有名分也可以。”
符彧推拒着他:“不行,這對你不公平。”
“我不需要公平,我隻要你的喜歡,哪怕隻有一半。”
“可你的人生一直坦蕩清白,你——”
姜柏終于忍無可忍地含住了那張翕動的嘴唇,他引着兩個人在唇齒相依的溫暖中墜落。
“所以,讓我為你越軌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