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僞裝成人類的魔法藥水。”
他撐起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尚還冷淡,甚至還微微繃着的臉色,補充:“或者更準确地說,是暫時‘變成’人類的魔法藥水。”
他含笑說着,撐起身體來全面觀賞着我的面貌表情,饒有興趣地繼續:“喝下去之後三天的時間裡艾麗卡大人會變得像人類女子一樣嬌弱無力,擁有體溫,這可是我苦心鑽研了幾月的成果啊,艾麗卡大人,喝下去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為了更好地僞裝成人類并被血族襲擊,吸引伯特倫将他獵殺。”他一字一句,微笑着說着一個獵人的生死。
這僞善的,戴着善良的面具,實則惡魔一樣的神職人員。我知道威爾伏正在這個城市裡的某個教堂擔任牧師。
我心中嗤一聲,緩緩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眼睛盯着他的眼睛:“我是這麼說了沒錯,但我不喜歡你這個态度語氣,表情動作,以及變成人類之後這幅柔弱的軀體,我也不喜歡。”
失去力量的感覺令我厭惡,即使是那個名叫“心髒”的東西可以重新跳動起來的“補償”也不能完全抵消我心頭的煩躁與不快。
威爾伏沒有阻止我的動作,他唇邊笑容猶在,甚至即使在我雙手逃脫的一瞬間我就以極快的速度反抓住他手,并狠狠咬了下去時,他臉上的笑容也幾乎沒有改變過,甚至詭異地更濃厚了起來。
這種絕妙的,在冒犯與不冒犯之間遊走的感覺肯定極大地刺激到了他隐蔽的感官。
停了停,我立刻就明白了他這麼笑的原因。
身上力量消失的感覺仍在繼續,肌膚的溫度仍在上升。
我面無表情地松開了咬着他手的嘴,吐了出去,人類的血,慣常的味道腥膩以及澀口。
“威爾伏,”我說,“你騙了我。”
即使喝了他的血,那藥水的功效也沒有消失。
換言之,就是他之前信誓旦旦,面不改色、極力擔保說的即使是事後反悔,也可以通過吸食他的血液來随時解開魔法藥水的功效的承諾是他狡猾的謊言。
我心中的殺意再度暴漲,眼睛裡猩紅之色閃過。
要是我還是半個小時之前的艾麗卡,面前這個男人絕對會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變成一具癱軟着倒下的死屍。
迎着我的冰冷的視線,威爾伏道:“艾麗卡大人也要給我們弱小的人類一個逃脫的機會不是麼?”
他悶聲笑了一下,随意瞥瞥自己尚還在流血的手,不甚在意地繼續:
“畢竟要是艾麗卡大人想反悔,那一定是因為我的藥水做得不合艾麗卡你的心意,甚至過後你要是心情不好,還會洩憤地把我殺了。”
“到時我可沒機會找艾麗卡大人報仇。”
他自哂一樣地說着,見我無動于衷,仍是滿心的怒意與殺意,也毫不退縮動容,隻是笑着再度湊過來,眼睛裡迷戀之色再聚。
他說:“三天之後我自然會告訴艾麗卡大人您真正的解開法子,雖說這藥水的藥效三天後就會消失,但保險起見,大人還是留我到三天後就吧。”
“現在您就耐心等等,等藥效完全發作,我現在這樣壓制着您可不是為了侮辱,而是為了防止您動起怒來不注意自個兒,畢竟您要知道,作為人類女子是向來敵不過人類男子的大人,您要是想教訓我不妨等到三天後,而我是不會在此之前逃跑的。”
“畢竟……”他笑着又說了個“畢竟”,伸出手來撫過我的眼睛,極為愛惜地觸摸,“您的眼睛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眼睛了大人。”
他歎息着,如同獲了至寶:“一直以來都盼望着見到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是不會企圖離開您身邊的。我将如同信仰神明一樣信從您,隻要您準許我跟在您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