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長留仙,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漸漸對白衣女子放下了警惕,問道:“像她這樣真的不會有性命之憂?”
“所有來到小山界的人,即便沒有在這裡找到那件東西,總還是會有所收獲的,比如說心性的鍛煉,而且你并沒有聽說過有人在這裡死去不是嗎?”白衣女子微笑,耐心地與他解釋。
莊誦眯了眯眼,仿佛是要看出她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這裡也沒有什麼野獸出沒,她自然不會遭到攻擊,而且小山界的規則是禁止私鬥,否則則會被逐出,你這位同伴即便昏迷在此,也不會出事,你大可放心。”
白衣女子見他還是不放心,繼續道:“你也可以在她周圍設個結界,保證她的安全,對于妄仙派的弟子而言,這想必不難。”
妄仙派講究道法自然,用的是道術,結界此類對于莊誦來說自然不在話下,不管白衣女子說的是真是假,為長留仙設個結界,自己則去尋找白以溯的下落,總是沒有錯的。
莊誦想到這裡,正要着手照做,但卻在下一刻猛然驚醒,他怎麼能被白衣女子牽着鼻子走,他立馬停下了動作,臉上的警惕之色愈發濃重。
白衣女子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無奈地搖了搖頭。
“幫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莊誦心下慶幸,所幸自己方才反應過來了,若對方居心叵測,他也真就順着她的想法去做,難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來這裡是想要找一樣東西。”白衣女子如實相告。
莊誦一驚,他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天書終卷就藏在小山界的傳聞呢!魔宗的人難道也對天書終卷産生想法了嗎?
當年天書終卷失落,多少人前赴後繼,其中不乏有魔宗派出的弟子,但最終所有人皆是無功而返,時間久了,甚至有人以為天書終卷根本就不在小山界,故而小山界才會越來越冷清。
“我需要有人幫我,所以給你一點幫助,從而達成交易。”白衣女子一點兒也沒有要隐瞞的意思。
“我憑什麼要與你合作?”莊誦完全不想相信她的話。
白衣女子卻平靜說道:“很多人來這裡的目的都和我一樣,相信你也不外乎如是,若是與我同行,你可以先人一步找到那件東西,當然,到時候各憑本事取得便是。”
莊誦來這裡隻是為了找到白以溯,對天書終卷倒是沒有什麼想法,但白以溯卻不一樣,他定也是為了天書終卷而來,若是找到了天書終卷,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如此說來,對他來說也算不虧,隻不過問題是,他怎麼可能跟魔宗的人合作?萬一對方翻臉不認人的話,就大事不好了,到時候還得連累阿溯。
“你應當明白,我這種身份的人,是從來不會不守信義的。”白衣女子知道他的顧慮,笑着承諾。
這種身份的人?什麼身份?魔宗道官白矖的身份?看來她是承認了...
對方背景特殊,即便是莊誦也不得不謹慎為之,他微微眯眼,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不知過了多久,他說道:“我答應你,不過我要帶上這個人。”
他說的是長留仙。
白衣女子看了昏迷的長留仙一眼,點了點頭,答應了。
之後,莊誦就背着長留仙,與白衣女子一同上路,隻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白衣女子所說的需要幫助,其實便是找人給她做飯,知道了這事後,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妄仙派大弟子頓時失了分寸,很是無語。
隻不過一路走來,他發現白衣女子真的就是個凡人,一般修士即便會因為口腹之欲而吃些東西,但追根究底是不需要進食的,也不會像白衣女子那般走了半天就累得要休息。
莊誦終于明白她這樣的大人物為何需要他人的幫助了。
傳聞中魔宗的白矖道官在符道上有着極高的造詣,但符道本身與自然有關,對修士本身的念力修為并無要求,所以若是以一個凡人之軀修行,按理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再加上無論是何種修行,對自身的延年益壽都有極大裨益,如此看來,魔宗至高無上的道官之一竟然是一個凡人這件事,似乎也沒有那麼奇怪了。
白衣女子也沒有想到他居然不會做飯,神色很是精彩,之後就隻好從随身攜帶的包裡拿出兩個饅頭,架起火來烤着吃,但火候沒有拿捏好,吃起來就十分的難以下咽,險些噎住了,她隻好喝了幾口水。
莊誦見她如此落魄,便問:“為何不帶些熱食?”
“前些時候琢磨了一些保存熱食的符法,隻不過帶的太少,熱食早在路上吃光了。”
白衣女子近來很少出遠門,對于要帶多少吃食并沒有太多的衡量,她并非沒有想過直接用空間符轉移到這裡,但所需精神力太大,她覺得那樣會很累,而且,走一走路,看看風景也總是好的。
莊誦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聽到她這話時的感受,哪個符道造詣如此之高的人會琢磨保存熱食的符法?一念及此,他不禁覺得自己大開眼界,傳聞中令正道之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白衣女子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普通的如路人一般的臉映照着火光,上面寫滿了平靜,隻不過眉間似乎沾染了些許疲憊之色,說起來,一路走到這裡,她也該休息休息了,接着往後躺去,閉上了眼睛。
莊誦看着她隻得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