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潽城獨自打拼三年,趙叮也算是小有家底,加上父母的贊助,趙叮于去年年中買下了郊區的一套老破小,裝修改造後成了兩室一廳格局。
小區有一定年齡,基礎設施顯得些許破舊,門衛室的保安還是個喜歡看脫口秀笑個不停的大爺,趙叮對宿曚吐槽着。
可老破小的小區勝在環境清幽安靜,氣氛閑适,在潽城快節奏的生活中仍有着另樣的小天地。
約莫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回來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綿綿不絕的細雨終于停了。
“馍馍,爸爸抱抱。”
趙叮開門接住撲來的白毛團子,聲音夾得熟練。
長毛白團縮在趙叮懷中,長長喵了一聲,小腦袋高傲擡着,圓滾滾的眼睛倨傲看着身後的兩腳獸。
“馍馍快,快叫幹爹,這就是你今後另外的一個爹,給幹爹喵一個!”趙叮掂了掂懷中的肥貓,炫寶似地逗弄着馍馍的爪子。
“嗷——喵嗚。”
馍馍的氣勢由高轉低,在宿曚放下手中行李托住馍馍時,馍馍更是嬌軟喵嗚不停。
這轉變看得趙叮在一旁咋舌稱贊。
也不奇怪,他們宿舍每回去貓咖,宿曚身邊圍着的貓總是最多的。
修整過後,宿曚向父母報了平安,閑聊家長後他抱着電腦去到客廳。客廳的網絡更穩定一些,這是趙叮提前跟他說的。
“怎麼回國還要忙事情?”趙叮端着切好的果盤出來。
“嗯,年底事情有些多,手頭上還堆積了一些。”宿曚擡頭對趙叮說,“介意我在這開視頻嗎?有一個短暫的視頻會議。”
“這個點開視頻會議?那邊估計才早上六點吧,怎麼感覺國外的人更拼。”
宿曚無奈笑笑,“也就是年關将近才會這麼忙,平時還好。”
“你打吧,我在邊上戴耳機打幾把遊戲,不吵你。”
聽趙叮這麼說後,宿曚很快連上視頻會議,他戴着白色的有線耳機,除了最開始禮貌性的問候外,說話的次數很少,大多數都是在聽别人說。
畢業三年,工作中用到英語的地方少得可憐,除了頭兩句趙叮能勉強聽懂外,後面對他而言就全是天文,好奇心被無聊取代,趙叮很快投入到遊戲中。
接連輸了兩把,等他再次擡頭才發現宿曚的話自己聽不懂了,絕對不可能是英語,趙叮對自己還是有一點自信。
換下平日工作時的正裝,宿曚私底下的穿衣風格更偏向于休閑風,慵懶中卻又無意間泛着沉穩。
而在熟悉且擅長的領域下,宿曚難得表現出鋒芒的一面,條理清晰邏輯缜密,令人臣服。
宿曚接連否決兩個方案後,擰了擰眉心,神情中難得見到疲倦之意,回國前便是連軸轉,除去飛機上的時間,宿曚這幾日的休息時間嚴重不足。
“會議先到這,宿,你先好好休息,我讓他們先聯系其他的合作商與供應商,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宿哥,會議結束啦?”趙叮坐在沙發上挪動過來,手機屏幕裡還顯示着一連串的敗績。
“嗯。”宿曚順着毛摸了摸會議中途爬到他腿上來窩着馍馍。
“感覺三年沒見,宿哥越來越厲害了。”趙叮感歎,“對了,宿哥剛剛說的是什麼語?”
“俄語嗎?”
“德語。”
“厲害!”趙叮海豹式鼓掌,目光落在宿曚出色的外表上,不由感歎,“想當初我們宿舍裡我覺得會繼續讀下去的應該是你跟小四,沒想到你們兩個倒好,一個利落出了國,放棄大好的保研機會,一個則當上了遊戲主播,天天被噴子罵得自閉。”
“小四還在直播?改天得去直播間看看,老三呢?”
“老三回家繼承祖傳家産了,就他們家的幾十畝地跟後山果林,他天天往地裡跑。好家夥,今年國慶見面差點沒認出來,人被曬得烏漆麻黑,也就一口白牙亮眼。”
“最後真的成為打工人的就我一個,天天被領導壓榨,一個小公司,僥幸與瑞克合作過,就天天扯着瑞克的名義挂大旗,每天不是畫餅就是CPU,要不是好不容易當上個主管,還有每月五千多的房貸,我是真想跳槽。”趙叮說到自個的工作就忍不住倒苦水。
他們大學的宿舍是混住的,四個人來自四個不同的專業,趙叮學的是計算機專業,就業的公司業務與人工智能沾邊,天天幹着搬磚賣腦力的活。
“早知道當初就去應聘瑞克……”趙叮說得嘴快,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擡頭看宿曚的神情,後者坦然自若,面上看不出半分波動。
聲音就這麼戛然而止。
宿曚有一搭沒一搭順着馍馍的白毛,後者撒嬌地仰頭回蹭着宿曚的手,發出軟綿的喵喵聲。
“宿哥,跟喬守玉分手你後悔嗎?”趙叮忽然問。
宿曚與他對視,視線卻沒有凝在他身上。
“少時不覺軟飯香,白白錯過了這麼好的抱大腿機會。”趙叮開着玩笑彌補,試圖緩和氣氛。
“沒什麼後不後悔的。”良久,宿曚給出答案,他的聲音有些輕,許是自己也無法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