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曚為喬守玉整理衣着,後者定定看着他動作,直到與宿曚視線交錯,喬守玉忽地閉上了眼。
那雙過于豔麗近乎淩厲的眼睛閉上,微微擡頭的模樣有着說不出的乖巧,就如從前在他面前那般的姿态。
喬守玉一路順風順水長大,生就了矜驕傲氣的本性,喜歡熱鬧,受不了半分獨處與冷清。
他們剛在一起時喬守玉得了新鮮,丢開身邊的狐朋狗友幾乎是寸步不離守着宿曚。
在宿曚答應的第三天,喬守玉對宿曚說,他不想一個人住,他在學校附近有很多房子,想跟宿曚住一起。
對方眼底浮現期待的神色過于漂亮可愛,宿曚分析利弊猶豫半響後點頭同意,接着便聽見喬守玉跟他說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退宿流程也托人走完,他們現在就可以去看房子。
他說得過于自然,可以看出來心情很好,以至于那時宿曚心中遲疑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喬守玉還說,他知道宿曚不喜歡别人動他的東西,所以是他自己去宿舍收拾的。
或許從一開始,宿曚就應該想到最後的結局。
不知是什麼時候喬守玉睜開了眼,意識到宿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可分清那眸中的情緒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沉默後,喬守玉逐漸恢複冷靜。
宿曚收回了手,轉身欲要離開,停留在身上的熱度很快消散,在一方過于平靜的态度下,先前的一切就像從未發生。
喬守玉倚靠在窗邊,看着宿曚一步一步離開,身形修長,寬肩窄腰,他忽然就很想抽煙。
吹了許久的冷風,被激起的反應才終于褪去,喬守玉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是明晃晃的自嘲諷刺意味,明暗交接的光線下,明明是一張極為漂亮出色的面龐卻有着陰冷偏執的神色。
宿曚。
喬守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念着這個名字,搭在台上的手無意間觸碰到拐杖,這才發現原本倒下的拐杖不知何時被人拾了起來。
喬守玉笑出了聲,最後一道呢喃隐在顫抖的笑聲中。
他想,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能讓他不恨呢。
——
“宿哥,這邊!”小四搖搖招手,他身後綴着兩個東倒西歪的酒鬼。
眼見着趙叮摔倒,小四匆忙伸手去拽,勉強将人拉回了正軌,正舒了口氣跟在後面的老三歪歪扭扭就要倒下,一口氣卡在半截不上不下,幸好有人及時扶住,小四才再次松了口氣。在場就他與宿曚還沒喝醉,要不然都不敢想今晚怎麼辦。
“宿哥剛剛去哪了?我一路上都沒見着你。”
小四扶趙叮的時候被撞着了眼鏡,鼻梁上有道紅印子,鏡架還被撞歪了。說話時他扶着老三,低頭調整鏡架。
“去前台結賬了。”宿曚答道,在走出門的時候趙叮忽地出手把住扶手死死不放,還沉浸在與老三拼酒的場景中嘟嘟嚷嚷。
“哥倆好啊一杯酒啊……老三,喝!”
宿曚帶開他的手應着,難得有些頭疼,“嗯,喝,松手,我們先出去。”
直到走出菜館來到空曠的馬路邊上,夜間的涼風一吹,給人添了許多清醒。
“宿哥,我那邊還有空房,老三先住我那吧。”小四對宿曚說。
“嗯。”宿曚注意到對方眼底的紅色,隻以為是疲乏所緻,道了句回去好好休息。
回小區的路途上,出租車司機放着懷舊的老歌,歌詞全是情情愛愛之類,偶爾聽上頭了司機還會跟着唱上幾句。
宿曚靠在座椅上,身邊是一個喝得伶仃大醉的酒鬼,他偏頭看向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