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守玉的想象中,他與宿曚的關系不應該是如此這般和諧平靜共處的。
他低頭看着懷中溫熱的飯盒,溫度漸漸順着手心蔓延開來,這不是喬守玉的幻想。
燈被打開,屋子裡有了光亮。
喬守玉的影子被拉得瘦長,開門見到宿曚時的驚喜在漫長等待冷靜的時間中消磨殆盡,眼簾微垂,眸中浸着一汪漆黑冰冷的墨色。
他回想起聽見敲門聲的錯愕與久違的心悸,那時他的模樣定是如同小醜一般,無能為力而卑微祈求着他人的憐惜。
喬守玉在宿曚面前可以不是操控局勢的上位者,但絕不能是任人戲弄的消遣物。
他的目光轉向自己的右腿,黑色的西褲嚴密包裹至腳踝,不走路時根本不會看出問題。他用力按壓在膝蓋的位置上,疼痛如期而來,眼中卻滿是笑意。
輕哼的貓叫聲響起,門從外門推開,是去而複返的宿曚,以及跟在他腳邊的肥貓。
宿曚推門而入便見喬守玉的手搭在膝蓋上,懷中抱着飯盒,擡眼望來的模樣有着說不出的乖巧。
“它的名字是馍馍嗎?”喬守玉問。
“嗯,馍馍性格很好的,你可以摸摸它。”宿曚一點都不意外喬守玉會知道馍馍的存在。
宿曚帶來的是一套折疊桌椅,詢問過趙叮後他在雜貨間内翻找收拾,稍微費了些時間。
喬守玉擡手伸向馍馍,在宿曚口中性格很好的馍馍卻是半分不給喬守玉情面,一扭腰就跑到宿曚腳邊,回頭警惕地望着喬守玉。
後者收回手,面上看不出情緒,倒也沒覺得可惜,他本來就不招小動物喜歡。
宿曚在擺放桌椅,沒能留心到這一小插曲。
桌椅是成對的,相較于喬守玉的椅子來說稍微矮上一些。
“換一張椅子吃飯?”宿曚對坐在高椅上的喬守玉說。
後者點了點頭,在宿曚面前坦然緩慢地走着,沒有拐杖支撐,行走間他的身形略有晃動,即使他已經走得夠慢。
喬守玉坐下後沒了動靜,一雙好看的眼睛盯着宿曚,後者沉默片刻給他拆分包裝袋。
看着面前極其普通的一葷一素,喬守玉回憶了很久才記起,上一次吃也是宿曚給他做的。
喬守玉在安靜吃飯,宿曚将屋子裡亂晃悠的馍馍抱起坐回對面,喬守玉看了眼呆在宿曚懷中的肥貓,沒有說話。
宿曚的位置稍稍擡眼便能将整個客廳收入眼底,随後他微不可察輕歎一聲。
明明是同樣的格局,這間屋卻因空無一物而顯得過分空曠。
“這份水果是從瑞克帶回來的。”喬守玉認出了自家公司食堂的産物。
“嗯,趙叮昨日托我給他帶一份,今天他去親戚家留宿沒能回來。”
喬守玉用叉子選了塊他喜歡吃的芒果,帶着譏諷意味說道:“你連撒謊都不願意對我說。”
誰家好人會這樣請人吃飯。
宿曚将喬守玉推到邊上的蘋果重新帶回面前,語氣認真平和,“不要挑食。”
喬守玉心裡積攢着莫名的情緒,“我們是什麼關系?你又用什麼身份來管我?”
對比起在生意場上遊刃有餘、手段強硬的樣子,這一刻喬守玉的模樣顯然更為真實。
宿曚眸光微動,很快收斂,他看向喬守玉,想了片刻說:“炮.友?”
或許還不能算是炮友,畢竟他們的接觸遠沒有親密到那種地步。
喬守玉激動的情緒忽地卡住,不上不下,他有幾分錯愕,更多的是無措,怎麼都沒料到宿曚會這樣回答。
可這個意外的答案成功安撫到喬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