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廬安在一邊給他倒酒,忍笑忍得手都抖,倒出一道虛弱的弧形:“相了幾個了?”
楊司年直接拿過啤酒吹了半瓶,打出一個長長的酒嗝:“一三五見我媽介紹的,二四六見我爸介紹的,周日在家看相親名單。”
他慘笑道:“相了兩周沒看中一個,我媽跟我爸很憂慮地夜談了一晚,第二天開始給我相男的了。”
燒烤店裡傳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男的?居然給你相男的?叔叔阿姨真是太開明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沈廬安笑得被小龍蝦的湯汁嗆到,邊笑邊咳嗽,哪個都止不住,動靜大到四周投來異樣的眼光。
剩下倆人比沈廬安稍微好點,至少沒有太誇張。林嘉鹿埋在陳季同肩膀上,笑得渾身顫抖,也不願意擡頭破壞自己的形象。
完美男人可不會笑出眼淚水!
陳季同也死死摟着林嘉鹿,手背的青筋都用力地鼓起來了,整張臉壓在林嘉鹿頭發上,除了偶爾沒捂住洩出兩句奇奇怪怪的“咕”聲,二人看起來就像團成一團的兩隻不明生物,糾纏得分不清哪裡是誰的手哪裡又是誰的頭發。
像連做了兩百個仰卧起坐,好不容易止住笑,林嘉鹿的腹肌都在隐隐作痛。
三人撐着桌子,表情一片空白。
好累。
笑得有點懵了。
楊司年哀怨地等着他們平靜下來。
“咳,兒子,你受苦了。”沈廬安笑得手上也沒什麼力氣了,但還是堅強地從盆裡抓出一隻小龍蝦,放到楊司年碗裡,“你多吃點,補補營養。”
楊司年毫不客氣笑納了,吃完之後痛心疾首地問道:“我難道很像給嗎?他們連問都不問我一句,天知道我那天看到對面坐下來個男的是什麼心情!”
陳季同感興趣地追問:“有看上的男人不?”
楊司年冷笑一聲:“呵,看上的?你們知道多吓人嗎?那些男的練得跟個北極熊似的,胳膊比我大腿還粗,結果開口第一句跟我說哥哥你好帥……我真的是……”
絕殺。
林嘉鹿笑得差點暈在陳季同身上,許久才艱難地捂着肚子爬起來,眼睫毛濕漉漉地挂着淚花:“你别逗我笑了,再不吃龍蝦都要冷了。”
陳季同跟老父親一樣摘下手套拿紙給他擦擦眼淚:“楊司年你還是太年輕,跟男的相個親又怎麼了,你沒見過男人嗎?”
沈廬安假意鼓了鼓遠不如熊般健壯的肱二頭肌:“男人多的是,欣賞不來我們這種真男人是你沒品。”
林嘉鹿贊同地點點頭。
沈廬安看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對楊司年說:“那你喜歡什麼類型?我老公這種類型?”
楊司年震驚得酒杯都放了下來:“誰啊?你哪兒來的老公?你也是給?”
靈魂三連問。
林嘉鹿眯起眼,發出一聲清脆的:“滾。”
楊司年聽出他們在開玩笑,左看看、右看看,摸了摸下巴:“小鹿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林嘉鹿學着束星洲的語氣“呵呵”笑了兩聲,對楊司年說:“你也滾。”
他揣着胳膊,驕傲地擡起下巴:“我是直男。”
陳季同幫他補充:“想做小鹿男朋友,你得先打敗喻識澤。”
楊司年知道這個人:“小鹿那個朋友?他不是每次來學校必被告白嗎,怎麼,跟他有什麼關系,這樣的人也為戀愛發愁?”
沈廬安:“哦,原來他就是小鹿老公的……”
林嘉鹿手疾眼快地塞了隻麻辣小龍蝦堵住他的嘴:“你,再鴨叫我就讓你去見見我老公。”
沈廬安:“唔?唔唔唔唔唔?”
楊司年:“嗯?你真有老公?”
林嘉鹿虔誠地雙手合十,天使般的微笑中帶着一絲殺氣:“老公在天堂,走好吧您呐。”
陳季同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我會好好送你們上路的。”
這人怎麼不幫他們講話反倒助纣為虐啊!
沈廬安、楊司年:“……”
還是當直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