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司年往前伸了伸脖子,去看第一排的姓名牌:“你學弟這麼有能量,我看看,我前面坐的好像是J大一個股東啊。”
“前三排都是吧,”陳季同環視了一下周邊,“現在坐着的沒一個長得像學生的。”
他頓了一下,嚴謹地補充:“除了我們四個。”
聞言,楊司年也跟着陳季同四下望了望,朝林嘉鹿勾起嘴角:“小鹿學長,岑學弟能坐這兒,高低也是J大哪家的投資商啊。”
沈廬安打趣他:“這是真有實力能和喻識澤并稱了。”
林嘉鹿:“……”
他頭痛地閉上眼睛:“就知道你們放不出什麼好屁。”
沈廬安分析得頭頭是道:“論淨值,人家雖然剛成年,個人資産可能沒有喻識澤高,不過勝在年輕啊!都說三歲一代溝,跟咱們都快馬裡亞納大海溝了,說話做事卻滴水不漏。剛才那個大一的志願者跟他一屆的吧,這才認識多久,倆月?看起來對你學弟是心服口服啊。”
陳季同:“跟誰馬裡亞納大海溝了?咱們可都至死是少年啊。”
楊司年同意,而且與沈廬安顯然秉持着相同的想法:“小鹿,這學弟蠻會來事的。”
沈廬安總結:“是我導師會喜歡的學生類型。”
楊司年還挺認真:“說真的,小鹿,你以後要是想留在J市工作,跟學弟搞好關系對你很有幫助。人家比你楊哥我有志氣多了,一看就是要向上爬的。”
他指了指天。
林嘉鹿是真有點頭疼了。
按理說J大研三的學生了,再怎麼樣也不該為前路迷茫,可他确實對未來還沒有明确的規劃,特别是最近,生活像被裹進了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球,處處是意外。
他到底想成為怎樣的人,過什麼樣的人生?
林嘉鹿沉默片刻:“……我沒想好呢。”
沈廬安歪過來,隔着一個陳季同摟了摟林嘉鹿的肩膀:“别擔心小鹿,莫愁前路無知己,我也沒想好畢業之後要怎樣。人生的路還長,咱們慢慢走呗。”
陳季同被沈廬安長臂猿似的一塊搭着肩,也笑了,少年意氣未散:“楊司年是相親相多了懷疑人生,擱那兒杞人憂天呢。小鹿有什麼可擔心的,真男人到哪兒都是真男人,難不成我們會比他們差嗎?”
他示意林嘉鹿看看他們周圍,男女老少,老闆、學生、領導、老師……神态不盡相同,卻無一人臉上有憂愁:“你隻要做你自己,就沒有什麼能打倒你。”
楊司年摟過林嘉鹿另外半邊肩膀:“話是這麼說,楊哥我也不比學弟差到哪兒去,小鹿要是有困難就跟我說,我開五八,南極北極也去接你。”
林嘉鹿小小的憂郁被舍友們一句接一句的安慰打散,小鹿昂首,重振旗鼓:“沒錯,我怎麼能懷疑自己呢,實在太不像個男人了!兄弟,你們真是我人生道路上的明燈,果然出門在外靠朋友,人不能沒有好兄弟。日後有我一口飯吃,絕對不會少大家一隻碗刷!”
楊司年、沈廬安、陳季同:?
恩将仇報?
沈廬安:“要不還是讓你公公接濟你一下吧。”
林嘉鹿笑嘻嘻:“又想去見我老公了?”
沈廬安:“……那還是不了。”
幾人終于閉嘴,林嘉鹿滿意地舒了口氣。
見鬼,“老公”這詞都給他說順嘴了,居然都不感覺有多羞恥。
他變了。林嘉鹿深沉地想,他不再是那個說到“男朋友”、“老公”這種詞就會羞恥到捂臉的弱雞了。
他變得更像個男人了!
男人,就是要勇敢!
秋日殘陽如血,在頭頂晚霞畫上大片美妙色彩。天色漸暗,體育場内的燈一盞盞亮起。說話間,驚覺身邊的坐席方才也都滿員。
有熟悉的聲音自音響中傳來,比昨日更有感染力與厚度:“感謝各位的耐心等待,J大秋季運動會閉幕式即将開始。”
嘈雜的體育場因為這道聲音安靜下來,林嘉鹿也不自覺坐直了身體。
不知不覺,場内響起輕柔的音樂聲,一男一女兩位主持身着正裝,緩緩走上台。
岑青湫站定。
林嘉鹿看到他将目光投向這裡,露出一個僅對着林嘉鹿的微笑。
閉幕儀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