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G市逗留的幾天,林嘉鹿接到過兄弟們——好吧,現在是暗戀者們——無數連環奪命call,愣是被他無視了一整個春節。直到臨行當天早上,也就是高漸書疑似發出絕交宣言第二天,林嘉鹿才挑了其中一個人的電話撥回去。
高漸書考慮清楚了,他也考慮清楚了。
他要掌握主動權,又不是真的感情笨蛋,無論喜歡還是不喜歡,挨個去問、去試,相信在不久的将來,林嘉鹿就能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
喜歡這件小事,拿捏~
“小鹿,這裡!”
林嘉鹿朝人聲方向望去,兩道身影站在出站口,對他揮手。外頭天色黑沉,濕冷的風刺骨。
他拖着行李走到二人面前。
“文和韻、孫承研,春節過得怎麼樣?”
文和韻起手就是詠歎:“見不到小鹿的日子,那可真是度日如年啊!”
孫承研推推眼鏡,接過林嘉鹿的行李箱,無語地瞟了文和韻一眼:“還可以,除了拜年很麻煩。大和,别貧了,快帶小鹿去停車場。”
生意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文和韻自然地無視孫承研,将手搭在林嘉鹿的肩上:“小鹿,上次我們仨在一起,還是去年勞動節吧。這回來了Z市,可一定要讓我盡下地主之誼。”
林嘉鹿:“這麼大方?小心地主家餘糧被我吃窮。保研哥,你也剛到?”
孫承研:“差不多,上午的航班延誤了,也就比你早到兩三個小時吧。”
林嘉鹿本來隻聯系了文和韻,是文和韻說來都來了,再叫上保研哥,他們五一海島小分隊三個人就無痛重聚了。
林嘉鹿想想,見一個也是見,見兩個也是見,效率還更高,便答應了。
文和韻才不管孫承研是不是空,十分鐘打了三十個電話,把人從S市搖到Z市。
收到林嘉鹿要見他的通知,文和韻意料之中。這次事件是他起的頭,也應該由他來收尾。
論生意場上的為人,他比高漸書更狡猾、更市儈。在文和韻心裡,從大家正式明确各自的立場,向林嘉鹿告白那一刻起,他們六人就是情場上的競争對手。對待對手,當然要用上與做生意時同等的敬重,能有機會給情敵上眼藥,就要毫不猶豫地上。
不過說到底,在情敵之前,他們曾是,也一直會是最好的兄弟。兩個人的友誼有點暧昧,三個人的友誼太擁擠,七個人就剛剛好,無論德撲、麻将、鬥地主,還是籃球、網球、高爾夫,都能有隊可組。文和韻對這能維持八年的友誼很滿意,并不打算挖個牆腳連牆也一起挖塌。
所以,昨天剛揭完高漸書的老底,文和韻就馬上給高漸書單獨發了消息道歉。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他早就看出高漸書憋得快變态了,這次專門送上能與林嘉鹿破冰的機會。破成功了,對七人都是好事一樁;破不成功,雖然很對不起高漸書,但對他文和韻跟其他五個,怎麼不算是鏟除一個勁敵呢?
因此在将近深夜十二點時收到高漸書回複,文和韻其實挺開心的,開心之中又有些許可惜。
啧,白給高漸書刷小鹿好感了。
早上那通電話中,林嘉鹿與文和韻說明了昨天的情況,文和韻承認他是有意為之,滑跪得十分迅速,令想暗戳戳罵他一下的林嘉鹿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林嘉鹿要是真打他,恐怕文和韻還要笑眯眯地在臉上貼張結婚申請,指着按手印的地方對他說:來,大拇指記得往這兒打哦。
文老闆不說家财萬貫,也是十分殷實。為表自己認真的态度,親自開了一輛最低調的邁巴赫前來接機。
孫承研空着手來,行李一樣沒帶,是打定主意吃穿住行全要文和韻當冤大頭出了。
二人根本不讓林嘉鹿動手,放行李、開車門、倒水、陪聊……一條龍服務相當周到。
林嘉鹿、孫承研坐在後座,文和韻邊開車邊與他們聊天:“小鹿,你還沒跟我說完,那天到底是怎麼和高漸書聊清楚的?”
靠頭槌的力量,這是能說的嗎?
“……是友情的力量。”林嘉鹿說,“大和,你做事真不地道,也不提前跟大家通個氣。高漸書當時講完那句話,你們都不說話,我心髒都快吓驟停了。”
孫承研:“文和韻黑心得很,不然怎麼不讓我們叫他蚊子,因為肚子裡吸的不是血,是墨汁。”
林嘉鹿跟他一人一句:“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黑心資本家,血吸得比墨水少罷了。”
文和韻連續中箭,不得不求饒:“我錯了,下次有什麼事我保證提前說,求小鹿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
孫承研:“你怎麼不喊我放你一馬?”
文和韻:“你放不放都行,我又不喜歡你。”
孫承研:“……”
以後改名叫吸血鬼烏賊吧,黑心資本家!
“噗。”
林嘉鹿捂住嘴,裝作沒聽見,轉頭看向車窗外。
找他倆,還真是找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