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色城中的一衆少女們都不愧是商場老油條,初見那跟昕音仙尊生得一模一樣的魔人偶之後,也沒有面露驚奇,隻是感歎了一下如今年輕人的性癖一個賽一個大膽,之後就按照流程修繕起了那魔人偶。
魔人偶的用途在魔界修真界都是個衆人皆知的秘密。
但眼前的青年着實生的貌美,還很是眼熟,那少女便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也就是這幾眼,才讓那少女認出了火翎。
“果真還是太大意了啊。”火翎這麼想道。
昕音觑着火翎略顯尴尬的臉色,突然笑了出來:“看來你的身體機能沒問題嘛,先前聽赤玉說你在魔界沒伴侶,我還當你是那方面出了什麼毛病。”
火翎再次就自己沒能将赤玉成功“殺人滅口”這件事而感到後悔。
“我真沒有拿那魔人偶做什麼。”火翎無力地抗議着,卻隻是讓昕音覺得欲蓋彌彰。
昕音抱着兩條手臂,滿臉都寫着“沒關系你随便找借口,雖然我知道真相,但我能體諒你”的讨打表情。
于是,火翎幹脆換了一種,破罐子破摔似的演無賴演到底,伸手摸了摸昕音的下巴:“我有活的,又要那死物做什麼。”
“活物”昕音突然覺得有些胸悶。
“更何況,如今不是有要事麼?魔人偶可以改日再來取。”火翎又道。
“改日我一定要做幾百隻你模樣的魔人偶,每天給他們換着花樣穿小裙子。”昕音恨恨地說道。說完,卻又蓦的想起,自己早在認識火翎之前,就已經做了好幾打火翎模樣的魔人偶了。
那魔人偶每一處五官都是按照自己喜歡的模樣雕刻出來的,為的就是萬一計劃失敗,自己的靈魂能夠進入這些魔人偶的體内,以這一副自己喜歡的模樣繼續生存下去。
如今,這魔人偶自己沒用着,卻是換了另一種方法“使用”了。
這麼想想,自己确實是要更變态一些。
昕音熄火了。
金玉地下城建得就像是金玉城的倒影,昕音熟門熟路地沿着金玉地下城的小路前進,繞過三四條蜿蜒的小道,兩人便沿着條隐秘的樓梯走到了熵杍樓門前。
熵杍樓大門上依舊是層層疊疊的法陣鎖鍊,門口沒人值守,也不知道練遠安是純粹覺得眼前這個地方晦氣,還是因為對自己的法陣安全性過于自信。
站在熵杍樓前,昕音看向那熟悉又陌生的高樓,上面的“熵杍樓”三個字因法陣的關系,顯得有些暗淡。
昕音突然開口,問火翎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給它起名熵杍樓嗎?”
火翎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這樓的名字時,還将這樓念半邊音故意逗靈葵。
當時他還以為昕音仙尊隻是為了凹一下生僻字,顯得自己更加高深莫測。如今聽來,難道還有什麼典故不成?
昕音現如今已經練就了一看火翎表情便能讀心的本事,于是坦然道:“你猜對了一半,後面那個杍,我确實是為了顯得我比較深不可測才故意找的生僻字。”
火翎:......真是毫不意外。
“你知道,熵是什麼嗎?”
火翎一愣:“難道不也是你硬凹出來的生僻字麼?”
昕音用一種看智障的憐愛眼神看着火翎,直看得後者忍無可忍地伸手揉亂了昕音的頭發,昕音這才不急不忙地解釋道:“熵代表着一種事物的混亂程度,隻增不減。能量在轉化的過程中,必定會有一些損失,所以,這個宇宙間的所有東西,都必然會走向命定的消亡。能如燈塔水母一樣永生的假神,其實是不該存在的,所以他們想要生存,就需要制造出更多的能量來。這就是為什麼永宙要慫恿這個世界的人全都修仙。他們修煉的步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卡在瓶頸時,漸漸産生的痛苦絕望與憤怒這些負面情緒會成為永宙飛行器的養料。潮汐祭壇會帶着這些能量重返天界。其實那堆破銅爛鐵也不該叫什麼天界,就叫鋼鐵堡壘吧。這些,灼華應該和你說過了吧?”
火翎點點頭,毫不客氣地告狀道:“他還說你是替永宙養殖家畜的農場主。”
昕音顯然被噎了一下,思路也被打斷了一瞬。
“總之,最後,他們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會感染這個世界原本的人類。待到這個世界被永駐的那套修行理論侵蝕完畢,他們就可以美美脫身,帶着無限的能量繼續去毒害别的世界。”
火翎一愣:“什麼意思?他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戴罪立功回到煥藍星系麼?”
“啧,永宙可是煥藍星系的第一戰争犯,像他這樣的人,可能會乖乖回到煥藍星系,安于一個小小的上将職位麼?”昕音搖了搖頭,“一旦這個世界被他摧毀了,他的野心隻會不斷膨脹,帶着那些從這個世界吸取來的能量,繼續去征服其他世界。所以,我不僅要将這個世界恢複原狀,還要阻止永宙繼續去毒害别的世界。他一定要為他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一邊說,昕音一邊将手伸向了那布滿法陣的鎖鍊。
火翎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