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照進包廂裡的光,卻好似被封鎖在包廂之外,半點都照不進來,因此願楚甯始終看不見身旁人的樣貌。
可這樣的現象,卻是提供了願楚甯一些思緒:“這是空間法則?”
光明明就在眼前,卻照不進來,這是不合理的,除非她與這人身在另一個不同層次的空間,那麼光照不進這層空間就合理了。
那人似乎有些訝異:“妳倒是挺敏銳的。”
願楚甯仔細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剛剛吹風的那瞬間,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那時便是施術的瞬間。
這層空間的産生,大小剛好跟地獄道包廂本身的大小一模一樣,而随着門的打開,願楚甯踏入的就已不再是地獄道包廂,而是這層被創造出來的空間了。
對方一定不簡單,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我本來想見的人,她還在原本的空間嗎?也就是真正的地獄道包廂?”願楚甯推測道。
“是的,就在你我的身旁,隻是她看不見我們、我們也看不見她罷了。”那人道:“專心看比賽吧。”
願楚甯見那人竟真的沒有其他的動作,雖覺得莫名其妙,卻也沒有貿然出手,安安靜靜的看着場上的比武。
應該是因為空間的關系,任何氣味、光線、聲音都傳不進來,願楚甯看着場上一對一的比賽,卻也不覺得無趣,即使是兩個沒有任何聲音的畫面,也精采萬分。
場上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握着一把木杖,他的身體枯槁的就如同那幹枯的木杖,可當他用木杖擊向他的對手時,那木杖卻是像生長萬年的蒼天古木般,鋪天蓋地的氣勢壓得對手動彈不得。
那木杖究竟是什麼東西呢?高品級的靈器嗎?好像又不太對勁。
“看出什麼了?”
恰巧此時願楚甯聽到隔壁的人問道,因此她用通天眼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訝異的開口:“那根本不是什麼木杖,是那人身體的一部分……?”
“沒錯,那是韓家的打手,是這裡的常勝軍之一,他最強的優勢,就是将極度飽滿的木單靈根實體化,也就是他手上的武器。”那人解釋。
願楚甯訝異,開始研究起場上兩人的招式。
比賽一場又一場的進行着,場上又被撒上了一波熱血,将舊的血漬覆蓋了過去。
場上死傷無數,這地下武場并不是點到為止的較量,而是付出生命的厮殺,而觀衆看到如此殘暴的顫抖,隻是更加興奮而已,完全沒有半點對人命的憐憫與惜愛。
願楚甯身旁的人也無動于衷,隻是不時的給予介紹和說明。
“這是天都派來的打手,擅長……”
“那位女子是令狐家二小姐所眷養的,是前幾戰的季軍……”
“這般水元素,使用的是逆轉真氣的法門,修練起來一不小心岔氣,人就會死,而他……”
那人巨細靡遺的說着,似乎對整個情況都了如指掌。
從那人的态度與透露出的訊息中,願楚甯慢慢推測出了對方的身份。到某刻時終于願楚甯忍不住,笑着說道:
“唐家主,都沒看到唐家派出的打手,唐家一般不參與這種活動的嗎?”
那人似乎一點也不訝異願楚甯猜中并且道破了他的身份,隻是波瀾不驚的回答:“本家不喜歡這些,但旁支的唐家人還是會參加的。”
“唐家嫡系真是神秘的存在。”願楚甯感歎道。
莫名的,願楚甯就這樣見了唐疏懿的父親,兩人還如此和諧的共處在一間小黑屋裡,煞是神奇。
願楚甯其實有很多想問的,可又覺得這樣的和諧難能可貴,也不想破壞了此時的氛圍。兩人輕松地看着場上,竟是暫時忘卻了所有身外之物,單純的就武功與招式做讨論,相當沉醉。
直到整晚的厮殺即将進入尾聲,唐家主才不得開口:
“比賽也快結束了,小女該等急了。我長話短說,妳的事情我一直都有在關注,對妳的了解,比妳與小女所想象的還要深。不過這也是有特别的原因,隻是現在還不到妳們知道的時候。”
“總之,過往我隻是要确保妳平安,并沒有插手妳任何事情的打算。而如今,我聽說了妳即将去參加通天神土的試煉。三大神土就不是我唐家可以插手的了的範圍,所以請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今天妳也見識到了不同于修真界表面的情況與武功。場上的打鬥殘忍,甚至不乏下三濫招數與禁術的使用,修真界的風雲詭谲,今後妳也多加留意些。”
唐家主叮囑了好些事項,竟是像個擔心孩子的父親一樣,這是願楚甯完全沒想過的。
直到唐家主說完話,他向願楚甯道别,說了句後會有期後,就大手一揮,願楚甯隻覺得頭暈目眩。
再度定神時,她又站在剛剛進來的走道上,眼前是明亮的地獄道包廂,隐約還能見到一個美麗女子的倩影,是唐疏懿呀。
願楚甯深吸一口氣,唐家主已經消失了,真是個神奇的人。
而雖然願楚甯心頭有很多的疑問,不過她現在最要緊的事可不是這個。
她等不及的打開門,并且撲進了思念已久的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