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練的是渾沌飄渺劍……”願楚甯吞了一口口水，舔舔幹燥的嘴唇，如是說道。

周圍的人聽到後，開始竊竊私語。

冷寒霜面上依然沒有任何波動，隻淡淡的道：“我能助妳練成這劍法。現在，妳有興趣做我的親傳弟子了嗎？”

願楚甯真的沒看過這麼沒感情的人，完全看不出這人收自己為徒的動機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以後能不能跟她處得好，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以至于她還在猶豫，看得周圍的人急得要死，個個都想搶着幫她答應。

“我平時沒有亂收弟子的喜好，若妳是介意這點的話，妳便當我的關門弟子吧。我本沒有其他弟子，之後亦隻會專心培養妳一人。”冷寒霜似乎是誤會了願楚甯的想法，多解釋了一句。

周圍的人聽到，馬上紛紛勸了起來：

“冷宮主請三思啊！您别這就決定收關門弟子啊！”

“冷宮主，多少人一直希望能拜入您門下，您千萬别收了慕容錦就不收其他人了啊！您的絕學，有無數人想傳承呢！”

“冷宮主，您從未看上過任何人，也從未收過任何弟子，小的鬥膽問一句，您為何如此執着于慕容錦呢？”

各種話語争先恐後的冒出，但冷寒霜一點都不受影響，這種世俗之物本就與她無關，她想收願楚甯為親傳弟子，也僅僅是因為那卦象如此說。

而她一心一意的認定卦象說的是願楚甯，因此便一意孤行的如此做了，說她任性也好，沖動也好，她都不是很在意。

願楚甯見周圍的人激動成這樣，也不好意思獨占他們的宮主大人。

此外，顧慮到以後，要是想幫助玉骨瑤，多點人脈總是好的，冷寒霜似乎是絕佳的人選，可以給自己強大的庇護。她強大成這樣，又是中立之地通天神土的人，願楚甯比較不怕她被自己波及。

而且，即使這天大的好機會是陷阱又如何？她這輩子早已度過了多少難關，并不害怕這等陷害。

因此她深吸一口氣：“謝謝冷宮主擡愛，我願意成為您的親傳弟子。另外，我并不介意冷宮主收其他的弟子，還請冷宮主不用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冷寒霜沒什麼表情，隻是嗯了一下，也一點都沒有開心的樣子。

這女人，真的好不像人，怎麼能這麼冷漠？願楚甯都快笑不出來了，她拉着奇離子的袖子：“冷宮主要不買一送一，奇離子是我的好朋友，也很優秀，您要不要考慮也一并收他為徒？”

周圍的人見願楚甯如此厚臉皮，都快吓傻了。

哪有人這樣跟宮主讨價還價，還想要再塞一個人給冷寒霜啊？冷寒霜好不容易開了金口，這萬年間第一次收徒，别被願楚甯整的不高興，又不收徒了！

願楚甯也是臉上灼熱，不是她不要臉，是一來她不好意思丢下奇離子，二來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單獨面對冷寒霜，才想說想抓個人一起。

本來願楚甯也以為冷寒霜多少會有點生氣，沒想到冷寒霜始終沒有什麼情緒：“我對奇離子擅長的功法不熟悉，到時候看看另外兩位宮主有沒有興趣，我就不收了。”

這就是有關系就沒關系的道理嗎？願楚甯一人飛升，奇離子跟着雞犬升天，現在選師尊都直接是宮主地位起跳了，跟去菜市場挑菜沒兩樣！

周圍的人都快暈倒，冷大人真的是很神奇的人，這就是女神嗎？根本沒有人能猜中她的想法。

願楚甯見推銷失敗，也不氣餒。現在她在冷寒霜身邊，不時也能吹吹耳邊風，把奇離子推薦出去。

天啊，這樣簡直就像皇帝身邊的妃子一樣。願楚甯被自己的想法弄得面紅耳赤。

似乎也是因為冷寒霜這句話，後來其他人在邀請新人加入自己的團隊時，也都不太敢邀請奇離子，大約是覺得他之後會是其他宮主的囊中物，他們小廟可請不起這尊未來的大佛。

在一片混亂的邀請中，就願楚甯與奇離子周圍最冷清。

“我是不是害到你了，結果别人反而不敢來邀請你。”願楚甯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會的，這樣也好，我不是很擅長對付那些熱情的人……”奇離子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我之後一定會盡力向另外兩位宮主引薦你的。”願楚甯保證。

直到所有人都被分配完，各自被帶開後，願楚甯也走向冷寒霜。

“師尊。”願楚甯叫出口，一種奇異的感覺攀上心頭。

她上次叫别人師尊，還是對唐疏懿。現在師尊另有其人，真是怪異極了。可她又不能叫師父，要是玉骨瑤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氣。

這大概就是認了太多師尊跟師父的麻煩吧。

“當我的徒弟比較特别，”冷寒霜從九尾狐上起身，站在願楚甯面前，身軀修長姣好，臉色淡然：“水鏡宮并不是誰都可以踏入的，即使是被我收為親傳弟子的妳。”

“要能踏入水鏡宮，妳必須要能夠跨越萬重困難，自己爬上我身後這幾座大山中，最右邊的那座山。水鏡宮就建在這座山的山頂上。”

“在妳成功上來之前，妳就先住在下方，跟其他人一起生活吧！這是通天神土三宮共同訂下的規定，我不能為妳打破。”

冷寒霜說完，吩咐殷紅給願楚甯和奇離子準備了個洞府之後，就站在九尾狐身上，踏風而去。

願楚甯本還納悶上個山有什麼難的，隻聽見冷寒霜所經之處，萬獸咆哮，全都恭敬的讓道，才知這深山藏有無數猛虎兇獸！

别忘了這裡是通天神土，萬事小心，莫要大意驕傲！願楚甯告誡自己。

如此，精彩的一天終于落幕。

今天算是通天神土有大新聞的一天，其中最令人訝異的，除了連續有兩人打破新人試煉的紀錄外，便是素來不收徒的冷寒霜竟然令人跌破人眼鏡的，在隻看了一場試煉後就決定收一個純新人為親傳弟子！而且本來還說是唯一的弟子！

願楚甯已經預見這八卦會怎樣在通天神土瘋傳了。

還好她早已熟悉周圍的人這種目光，從她在青靈閣，被五峰峰主與掌門邀請當親傳弟子開始，她受到過無數人或忌妒、或羨慕、或探視懷疑的眼神，現在基本上可以無動于衷對待了。

“早點休息吧，明天開始，我們就挑戰上山。”願楚甯與奇離子道别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殷紅還挺貼心的，将兩人的洞府安排在一起，在一處遠離其他人之地，讓他們可以少受點打擾。

願楚甯見這洞府頗為樸素，比皇都王家的食客住所還簡陋，說好聽點是真有仙人吸風飲露的風範，實際上就是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空間。

不過願楚甯本就沒什麼物欲，她抱着劍就出了門，在月光下舞劍，繼續磨練她的渾沌飄渺劍。

冷寒霜那麼有信心的說可以幫她練成這劍法，這是真的嗎？但是像冷寒霜那樣的大人物，應該不至于說好聽話騙她才是，難道是有什麼特别的法門？冷寒霜自己又是專長什麼呢？願楚甯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算了，冷寒霜那樣的存在，自己大概很快就會從别人口中得知很多她的消息了，眼前還是以練劍為主。

皓月當空，女子舉着一把萬斤重的劍，盡興揮舞，一招一招的臨摹著書上的武技。

而另一邊，山頂上，水鏡宮前的一處平台上，一銀發女子脫去大衣，此時穿着薄衣專心打坐，身旁一隻九尾狐趴在地上陪她。

她身上繁複的靈氣在流動，而她則面無表情，慢慢凝聚體内的力量。

直到力量聚集完畢，她一睜眼，一雙銀色瞳孔在夜色中明亮的發着光，竟比外頭的月色還要閃耀！

力量貫穿了出去，山搖地動，烏雲聚集，整個山頭瞬間變為一片冰天雪地，力量緊繃的凝聚在每一片土地。

本以為要成功時，卻好像又少了一點什麼，冷寒霜心念一動，就知大事不妙，一瞬間力量反噬，龐大無比的力量反撲到她身上，她直接吐血不止，她身下的雪地都被染紅了。

過了許久，冷寒霜軟着雙手，勉強撐在地面上，血一滴滴的沿着嘴角落在了地上。

她顫抖着手擦去血迹，身旁的九尾狐擔心的嗚嗚叫着，毛茸茸的身體溫柔的蹭着她。

“沒事的。”冷寒霜虛弱的安慰九尾狐：“不是已經找到貴人了嗎？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