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更是沒有聽唐疏懿說過崇家跟血宗有仇,那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隻是有仇就算了,可崇唯夜卻是一副怕别人看到他的樣貌的樣子,立刻又将破布拉起來遮住臉,并且開啟煉體之術與蛟人激烈的打在了一起。
他在這裡做什麼?願楚甯目前還沒時間深想這個問題,那個拿着納魂寶瓶的蛟人才剛催動寶瓶,吸走了最靠近的兩個修士的魂後,自己竟也立刻斷了氣,就這樣站在原地,握着寶瓶一動也不動。
“那蛟人怎麼回事?死了?”願楚甯一邊接住蛟人的招式,一邊傳念問生魔。
“看來催動寶瓶的代價極大,這些蠢材全在亂來!”生魔有些着急:“我們得想辦法把寶瓶早點搶過來,這裡的動靜态大了,就算蛟人預先設立了一層陣法擋着,也早晚會被不夜城的其他人發現的!到那時候就糟糕了,我們必須先行動!”
“可現在這樣,哪裡有好的出手時機?”願楚甯當然也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她甚至想着,不如先撤退,這裡的事情發展已經遠遠超出當初的預期了。
正當兩人一邊應付蛟人,一邊觀察時機時,卻見一個消瘦的身影撲向握着寶瓶屍體的蛟人,欲将寶瓶搶過來!
附近的蛟人當然立刻就反應過來,撲上去與那人厮殺。
“這個感覺是……鐘行曼!”生魔第一次露出慌張的表情,竟是失去了過往的謹慎與安穩,想都沒想就要跑去找鐘行曼。
願楚甯聽到這個名字,反應也很大。
可惡,怎麼偏偏遇到這麼多熟人?但是鐘行曼是自己在萬蛇寨認識的師姐,給過她很多照顧。又聽生魔說,鐘行曼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為血族的事情奔波,從未因惜命退卻,始終在第一線努力着。
現在看到她誓死也要保護納魂寶瓶的樣子,願楚甯不知道為什麼,内心竟是無比觸動,有些想哭。
在堅定的信念面前,犧牲性命也不算什麼。為了更高的追求,可以獻出一切。
願楚甯在内心狠狠的歎了一口氣,也跟着掉頭往鐘行曼與生魔的方向跑去。
該死的,身體的反應竟比腦子快一步。願楚甯捏緊拳頭,也隻能豁出去了。
就當作還給生魔的人情好了,誰叫他剛剛救了自己一命!
願楚甯沖向那些撲在鐘行曼身上的蛟人,揮刀全力砍了下去,将一個蛟人健壯的身體直接砍半去了。
鐘行曼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血肉模糊,冥冥之中感覺身上的壓力少了不少,好像是有人來解救她了,她才擡起浮腫的眼睛。
“生魔……你怎麼在這裡?”鐘行曼的喉嚨被傷到了,聲音沙啞撕裂,眼神模糊的看向生魔旁邊的身影,而後驚訝的都要說不出話來了:“慕容錦……?”
像是有執念一樣,鐘行曼撲到願楚甯身上,有些激動的撫着她:“妳……妳跟小主是什麼關系?”
“什麼?”願楚甯被問的一頭霧水,她跟那位血族小主能有什麼關系?
“妳、妳看,納魂寶瓶,對妳起反應了……”鐘行曼拿起手中緊握的寶瓶,瓶身果然亮了起來,甚至白底中那些絲綢般的紅色還像是活了過來,竟漂動了起來。而願楚甯再度感覺到鎖骨的印記又在發熱。
“唯、唯有擁有過納魂寶瓶者,才可以像這樣引起納魂寶瓶的反應。”鐘行曼眼裡都是淚,混合着臉上的血迹,一起滴在了殘破的地面上:“妳……妳就是小主啊……”
願楚甯覺得鐘行曼瘋了,自己骨齡才幾歲,怎麼可能是那個什麼血族小主,一定是有哪裡搞錯了。
“先别說這個了,我們趕緊逃吧!”生魔一人抵擋好幾個蛟人,已經快支撐不住了,邊吐血邊吼。
“對,快走!”鐘行曼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拉着願楚甯往一處跑:“前方有我們預先準備好的逃跑路線,跟我走!”
願楚甯被鐘行曼拉着,身後有好幾個蛟人追着他們,發了狠勁的要殺了他們!
願楚甯卻是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身後的威脅上,而是回頭看向混亂的戰場。
冷寒霜與掌卧兩人大戰數百個蛟人強者,即使是數一數二的大能,但經不住環境上的劣勢,已經顯出疲态。
掌卧嗜痛,她此時兩頰紅暈迷人,一副要到達極樂世界的樣子,顯然是武力值達到巅峰狀态了。
冷寒霜則是膚色慘白,呼出的氣将空氣中的水分都瞬間結為冰霜,看起來也是将靈力催動到極緻了。
蛟人女王雖然看起來狀态不佳,但是她依然雙掌大開大阖,與冷寒霜在天上打得熱火朝天,回山倒海般的力量波及之處,都造成巨大的傷亡。
“别看了,快走!”鐘行曼見願楚甯猶豫,硬是拉着願楚甯向前跑。後方那群蛟人追得好緊,都要抓到她們衣襬了!
“可是……”願楚甯心想,自己難道就這樣丢下這些人嗎?丢下通天神土的朋友,丢下掌卧和悉心栽培自己的師尊冷寒霜?
“妳背負着血族的使命,拜托了,求求妳,妳可能是我們血族最後的希望了!”鐘行曼哽咽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願楚甯心一痛,硬着頭皮與她和生魔踏進之前就準備好的陣法,瞬間被傳送到不夜城的另一個角落去。
願楚甯正想說什麼,懷裡就被塞了納魂寶瓶。
“繼續逃吧,逃得遠遠的才好!今天的事,一定會驚動整個上界的,我們之後一定會更不好過的。帶着納魂寶瓶,逃到沒有人的地方吧!我跟生魔還有使命要完成,而妳,我們求求妳,好好的活着,變得強大,然後再回來拯救我們的處境吧。”鐘行曼哭着說。
“不管妳是誰,都一定與小主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求求妳,找出其中的原因,幫助我們,讓這個世界還我們一個公道吧!”
鐘行曼的哭泣像刀一樣割在願楚甯心上。生魔摟住鐘行曼,也哀傷的拍了拍願楚甯的肩:“對不起,也拜托了。”
願楚甯覺得好沉重,不算熟的兩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本可以拒絕的,可是冥冥之中,又無法抵抗這種命運的安排,隻能背負着鎖鍊,繼續往地獄走去。
“我們要回去救血族的同伴,也不會丢下通天神土的人的。”生魔最後隻是幹巴巴的說完話,就駕着虛弱的鐘行曼,往戰火紛飛處奔了回去。
一時之間願楚甯思緒紛亂,完全無法思考半分,可她又知道繼續拖下去絕對更不妙,隻能吞下滿口苦澀,将寶瓶藏于衣袖之中,用盡畢生的力量奔跑出去。
蛟人設下的陣法終于經不住各種摧殘,被打破了。願楚甯身後有無數的爆炸聲,哀号、血腥味、雜亂的畫面,種種感官刺激不停傳遞給她,可她一秒也不敢停留,怕自己留下來就再也無法走了。
自己自私嗎?這樣做是對的嗎?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呢?
願楚甯根本無法思考,腦袋早已超載,她隻能不停的向前跑去,一直跑、不停跑,直到世界的盡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