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回房的時候,邦妮看上去睡熟了。
他放輕了手腳,走到小床邊上吻了吻女兒光潔的額頭。
邦妮的氣色随着她的康複漸漸好了起來,在烏黑的鬈發襯托下,小臉蛋更顯白皙紅潤。
她的呼吸很輕,但很平穩,甯靜美好的模樣戳中了瑞德心裡最柔軟的角落。
邦妮兩歲的時候不喜歡他滿身酒氣,瑞德就幾乎不碰酒了,哪怕出外應酬也隻是喝兩三杯。
邦妮沒醒過來的時候他才喝得很兇,再上一次,是斯嘉麗小産。
最近這都怎麼了,斯嘉麗小産,邦妮堕馬,還有歐洲債券和股票大跌,華爾街的股票都受到了影響。現在國内鐵路産能過剩,許多鐵路公司開始相繼破産,他名下的生意不多不少也受到了影響,好在他早就将手頭上的鐵路股份賣給了别人,損失也沒多少。
不過隻要邦妮能醒過來,别的又算得了什麼。
聽着瑞德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邦妮悄悄地睜開眼睛,看着瑞德往浴室的方向走。
浴室裡水聲響起,邦妮又等了幾分鐘。
瑞德才剛把衣服脫下呢,就聽到了外面隐隐約約有聲音,但水聲嘩啦啦的,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但很快,邦妮的尖叫聲與哭聲傳了過來,瑞德穿上褲子抓起睡袍披上跑出去的時候,邦妮已經不見了,她連鞋子和晨衣都沒穿,瑞德立刻往門外看去,發現房間的門被打開,他立刻追了出去,卻看見邦妮哇哇大哭,光着腳丫子敲着斯嘉麗的房門。
瑞德追過去的時候,斯嘉麗已經将門打開,把邦妮抱了起來。
邦妮緊緊地趴在斯嘉麗的懷裡,滿臉驚恐的模樣讓斯嘉麗的心都揪了起來。
斯嘉麗忽然想起邦妮沒醒的那些日子,她的那些可怕的夢境,盡管邦妮醒過來以後,那些夢境就消失了。
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嘴裡還說着什麼,“媽媽、媽媽,我夢見……你……”她的聲音軟綿綿的,眼淚像沒擰緊的水龍頭不斷往下滴,斯嘉麗也沒聽清她在說寫什麼,隻好安慰她道:“寶貝,寶貝,媽媽在這呢,你是不是吓着了?”
“媽媽你怎麼不見了?”邦妮哭着嚷道,“媽媽,我怕黑,我要和你一起睡。”
邦妮緊緊揪着斯嘉麗乳白色的絲綢睡裙,那上頭的蝴蝶結都被擰皺了,可斯嘉麗并沒有注意到。
趕來的瑞德想要接過邦妮哄哄她,可是邦妮把頭緊緊地埋在斯嘉麗的鎖骨上,小身子顫抖着,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爸爸在這裡,寶貝兒你不要害怕。”瑞德湊近斯嘉麗和邦妮,柔聲說道。
瑞德還是衣衫不整的,長長的睡衣帶都沒有系牢,垂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大片胸肌和金色的胸毛。
“别哭了寶貝,”斯嘉麗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把睡衣整理好,“跟媽媽說你夢見了什麼了?那都是在做夢,做夢都是假的啊。要不這樣,今天晚上邦妮跟着媽媽睡怎麼樣?”
她說完,瑞德不贊同地看了思嘉麗一眼。
顯然不怎樣啊,單單和斯嘉麗睡并不是她的目的。
邦妮用寬大的袖子擋着眼,繼續努力擠出眼淚,“嗚嗚嗚,爸爸,你為什麼也不見了……我害怕,你們吵着吵着就不見了,我找不着你們了……”
“小傻瓜,爸爸在洗澡呢,”瑞德用手摸了摸邦妮的額頭,“爸爸一直在呀。”
邦妮淚眼婆娑,哭得更起勁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嗚嗚嗚,你們為什麼要吵架。”
斯嘉麗與瑞德對視了一眼,難道他們剛才在門外吵架被邦妮聽見了?
可是邦妮不是睡着很久了嗎?
“我們沒有吵架,”瑞德的聲音更溫柔了,“我和你媽媽怎麼會吵架呢?”
瑞德看了斯嘉麗一眼,斯嘉麗也趕緊說道:“對呀,爸爸媽媽沒有吵架,邦妮你肯定把夢境當成真了吧?”
邦妮眨巴眨巴眼睛,淚珠從她無暇細嫩的臉上滾落,“可是隻有我一個人……我、我、我想要爸爸媽媽陪我一起睡,”她握了握小拳頭,“嗯,我就要爸爸媽媽陪我一起睡!”
這要放着以前,斯嘉麗肯定想着要把邦妮揍一頓,可是女兒失而複得,她想要的一切,斯嘉麗也會答應。
可是邦妮這樣的要求,讓斯嘉麗心裡有些遲疑。
她也沒有在晚上和邦妮一塊睡過,邦妮喜歡留一盞燈,有光亮的時候,她是睡不着的,更重要的是,她和瑞德已經好久沒有同房了。
邦妮這小身闆還是太小了,又還沒全好,晚上鬧這一出,她已經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
不過斯嘉麗還沒有答應,她又轉頭看向瑞德,扁扁嘴倔強地說道:“我要爸爸媽媽陪我一起睡,我們三個人睡在一塊,不然我不睡了。”
她的眼皮都有些睜不開了,但此刻還是不能睡着,她一睡着,瑞德就會把她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