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這副樣子,隻會添亂罷了。你去回禀老夫人若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下人,這府中上下大大小小幾百口人,難道還不夠她差遣嗎?”
“夫人這樣說,不太合适吧?”派來傳話的小姑娘被吓到瑟瑟發抖,若真這麼回話,怕是挨上一巴掌。
葉凝然剛經曆了可怕的事情,怨氣橫生,不願意在對方如此算計她的情況下,還和對方裝的和和美美,她不去拿把刀,直接捅了那老太婆已經算是非常冷靜了。
葉凝然躺在榻上,一言不發,一個眼神示意手下的婢女立刻将傳話的丫鬟趕了出去,任憑她怎麼傳話。
就這樣,葉凝然關上門,躺在榻上,一問三不知呆了兩天。
一直到第三天,顧長淵還躺在床上沒有醒過來,葉凝然的精神恢複了大半,她早就已經派人打聽過顧長淵的病并無大礙,隻是因為失血過多導緻昏迷,最起碼要六七天的時光才能夠醒過來。
經此一事,她覺得必須要盡快将顧老夫人這個毒婦處理掉。
可惜眼下沒有十全十美的辦法能送她走。
畢竟是顧長淵的親娘,是她名義上的親婆婆。
要做就要做的手腳幹淨,一塵不染,極容易被發出端倪,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既容易把她自己載進去。
葉凝然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完美的制勝方法,索性決定出去透透氣。
她叫下人備了馬車,準備去城郊的寺廟逛一逛散散心,還沒等左腳踏出大門,就聽到了顧老夫人的怒罵。
“你這是要去哪裡?”
“如今,你丈夫躺在病床上生死未蔔,你打扮的花枝招展要去幹什麼?”
“城郊寺廟為将軍祈福。”葉凝然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求将軍,早日醒來。”
顧老夫人聽到這個答案,并沒有如衆人所想那般收斂起自己的嚣張氣焰,反而認為葉凝然絕對不會有如此好心腸。
如果當日葉凝然能夠乖乖束手就擒,如果她能再主動一些,那麼她的寶貝兒子又怎會至今仍昏迷不醒呢!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件事錯在顧老夫人,但她仍舊固執己見,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葉凝然不想繼續耽誤時間,于是她毅然決然地轉身,不再理會顧老夫人,扭頭踏上馬車。
而此時此刻,顧老夫人卻仍然不依不饒,她緊緊地追在馬車後面,一邊跑一邊拽住馬夫的手,大聲告訴他:“你們不能走!”
葉凝然坐在轎中,輕輕咳嗽了一聲。馬夫立刻心領神會,揚起手中的馬鞭,用力一揮。刹那間,馬車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馳而出。
顧老夫人猝不及防,差點被絆倒在地。她望着遠去的馬車,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
葉凝然今日之所以如此堅定地要出城,原因有二。其一,她希望能夠前往寺廟,讓自己的心靈得到片刻的甯靜與放松;其二,她打算繼續對家中的仆人大洗牌。
上次,她在梧桐院内的那頓嚴厲訓話,确實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如今,基本上已經沒有人膽敢再忽視她的存在。
不過新的問題随之也暴露出來,他是府裡的當家主母,顧老夫人是祖母的母親,對下人而言,全是主子。
下人們在面對兩個主子打擂的時候,就會選擇站隊。
盡管她在府中立下了當家主母的威嚴,通過顧長淵被下藥的那一晚上還可以看出,除了她院内帶來的這些人,顧府上下還是有很多人聽從顧老夫人的命令。
大抵是因為本朝最重孝道,那些下人們被孝道所束縛,認為做兒媳的一定要聽婆母的話。
葉凝然思緒紛飛,忍不住的頭痛。
小月為她按摩貼心地說:“夫人睡會兒吧,到廟裡還得半個時辰呢。”
葉凝然一想也對,坐半個時辰,倒不如小憩一會兒。
她迷迷糊糊睡着,小月也在打了兩個哈欠後合上雙眼。
馬車忽然一個急刹,主婆二人差點因為慣性飛出去。
“出什麼事了?”
馬夫給侯府趕了十年馬,技術娴熟,若無遇到事情絕不會出現如此情況。
“回夫人,有人攔路。”馬夫邊說邊調轉碼頭,快馬揚鞭帶着兩人逃命。
小月大驚失措抱緊葉凝然,葉凝然連起車簾向後看去,果然看到一個黑衣蒙面男子騎着快馬追擊。
葉凝然慌忙放下車簾,腦海裡面映出千萬種可能性,又将所有的可能性一一排除,就算她先前得罪過人也不會有人大膽的在天子腳下行刺。
可若不是仇家,難道是劫财?
不像啊。
他們這次出門駕的馬車是普通馬車,從外表根本無法判斷出是否富裕。
馬蹄聲響徹耳邊,後面的黑衣人越追越近,哪怕是馬夫的技術在高超也無路可逃。
他們最終還是被黑衣人攔下。
馬夫眼見已經逃無可逃,拿起馬鞭想與黑衣人決一勝負為葉凝然和小月争取逃跑時間。
“夫人,我一會兒拖住他,您和小月姑娘快逃。”
“住手!”葉凝然呵斥馬夫,無論是從身形還是既是馬夫絕無勝的可能。
劫财也罷,尋仇也罷,這黑衣人都是沖他來的,她不想讓無辜的人喪生。
葉凝然阻止馬夫,淡定地從馬車上走下來,問:“閣下想要什麼?”
黑衣男人居高臨下,目光緊緊鎖在葉凝然身上,卻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