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是不喜歡喝酒的，在這個遊戲世界呆了這麼久，她一次都沒喝過。

沐浴完之後，她卻罕見的讓秋水溫了一壺酒。

窗外是寒枝冷雨，冬意未褪，蕭曦頭發微濕，盤腿坐在軟榻上，小口酌酒。

她不喜歡這種酒裡發澀的苦味，但卻想不到什麼别的好辦法讓自己放空一下。

東方卿将事情原委告訴了她，也讓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東方卿是這個遊戲中覺醒了自我意識的npc，所以他有着這麼多重疊世界的記憶，而其他的npc仍舊會在不同的世界中按照同樣的設定生活。

他是這個遊戲世界中唯一不一樣的地方。

蕭曦擰眉，所以她進到這個遊戲世界中的誘因極有可能也是東方卿。

東方卿也猜到了這件事情，所以面對蕭曦自薦枕席的行為隻是克制不語。

他下午講出來，也是想讓蕭曦考慮清楚，他知道她不會一直待在這個世界中，他想讓她慎重考慮。

溫過的酒，勁少了不少，蕭曦喝了好幾盅仍舊沒反應，反而越來越清晰，想起了不少以前已經淡忘的事。

蕭曦退遊之前，遊戲就已經被人诟病了很久，總是會時不時出現黑屏bug，有的時候還會彈出來幾句莫名其妙不着頭腦的話。

她記得一次是，她下課之後照例登錄上去簽到，結果從遊戲最開始的登錄pv就出現馬賽克彩條，pv過後，界面就自動出現劇情對話。

當初劇情對話的界面也是斷斷續續，具講的什麼蕭曦已經記不清楚了，唯有一句印象深刻。

“我會找到她的。”

是東方卿說的。

随後遊戲又自動切斷。

之前出現新劇情的時候，會出現剛進去就開啟劇情的現象，蕭曦本來以為那次也是新更新的劇情。

結果後面登上微博之後，不少網友都在講這個bug，蕭曦那個時候留意過，網友們留言說出現的劇情不一，唯一确定的是這次是遊戲的一個大bug。

那次遊戲整整停了一天，制作組怎麼都修改不了，隻能在平台上發布緻歉聲明，後面是遊戲又自動回歸正常軌道才結束。

那次之後，制作組也漸漸放棄了這個遊戲的維護和更新，玩家也開始逐漸流失，蕭曦也卸載了這個遊戲。

她有一個從沒想過的角度。

現實世界中遊戲接連不斷的bug，是他想要去打破他們之間的第三堵牆，結果無功而返。

如果不是她再一次點開遊戲，偶然進入其中，東方卿可能會在這個遊戲中逐漸消失。

她是否要和這個導緻自己進入這個遊戲困境的npc在一起。

酒意仍未上頭，但蕭曦卻清晰了一件事。

如果以後碰到離開遊戲的機會，她不會抛下現實執意留在這裡，即使這裡有東方卿。

明月軒的宮人逐漸下去歇息，蕭曦暗歎，東方卿今天晚上是不會過來了。

蕭曦閉目思考許久，緩緩睜開眼睛，下定決心，讓蘭若去乾清宮把東方卿喊來。

東方卿來到明月軒時已經快後半夜，他推門進來，身上的披風帶着屋外的冷意，毛領上挂着水珠。

蕭曦躺在軟榻上，酒的後勁讓她頭腦發暈，模糊間看到有人影進來，乾清宮的常用的線香氤氲在帶着寒意的空氣中，環繞在蕭曦身邊，她立馬猜到是東方卿。

東方卿脫下披風，坐在蕭曦旁邊，骨節分明的手指去撫蕭曦的臉龐，蕭曦脾氣上來，不想理會，拍手打掉東方卿伸來的手，大聲控訴，“你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為難？”

蕭曦靠在東方卿的懷裡，不斷的錘着，借着酒意哭泣，“這選擇誰做的出來。”

東方卿立馬知道蕭曦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想過讓你一定要選一個，我隻是覺得再和你進一步發展之前，需要讓你知道實情。”

蕭曦話一句接着一句，“因為你，我覺得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但是我也不知道在以後我們會怎麼樣，對不起。”

“我不想因為一個還沒有結果的未來影響到現在，可是我現在又沒法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東方卿抱着蕭曦，輕輕拍着她的背，靜靜的聽着蕭曦呢喃。

他從未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如此熱烈的感覺到自己心上人傾訴而出的愛意。

第二日，日上三竿蕭曦才揉着暈乎乎的腦袋醒來，她側頭就看到東方卿穿着裡衣，靠在床上翻看着奏折，感覺到身旁的動靜，東方卿側頭對視，“醒了。”

東方卿遞來準備好的糖水，叮囑蕭曦下次喝酒不能再像昨天那樣肆無忌憚。

蕭曦回憶着自己昨天纏着東方卿的無賴行徑，有些羞愧，她本來想着兩個人好好說清楚的，結果沒想到那酒後勁那麼大。

蕭曦沒有伸手去接，東方卿極為自然的舀了一勺喂去，“有些事情，蕭蕭不用理出個是非，不要為難自己，現在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