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是看得見的真刀真槍的肉搏,政治鬥争同樣血腥殘酷,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卻是人心的明争暗鬥,雲波詭谲,是人眼看看不見的。
沈麟有憂國憂民的情懷,蕭雲錦不懷疑,可他給自己看這幅字,什麼意思?
蕭雲錦一手輕觸畫卷一角,擡眼看沈麟:“沈麒麟,無端端的,你給我看這麼血腥的詩做什麼?”
兩人并肩站在桌前,是以離得很近。
蕭雲錦又沒設防,沈麟又刻意親近,是以蕭雲錦擡頭時才發現,沈麟竟比他高了一個頭。
從前個子相差無幾,如今卻要往上仰臉才能和他說話了。
他五官較之先前的文弱多了幾分堅毅,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更有棱有角了。
但仍然那麼俊逸,看一眼就覺得賞心悅目,心房裡會充斥着微薰的陶醉。
蕭雲錦垂眸。
但屬于沈麟的那種淡淡氣息卻仍舊纏繞不散,莫名的讓他有點兒呼吸困難。
不知何時,他的肩膀如此結實,手臂如此粗壯,仿佛微擡就能将自己困到其中。
蕭雲錦想躲,又不甘心露怯,便擡頭狠盯着沈麟。
沈麟對于現下的狀況很是滿意,難怪人人都喜歡仗勢欺人,原來這種明顯的實力懸殊的确讓人生出優越感來。他喜歡這種壓制和掌控對方的感覺。
他垂眸看着蕭雲錦,道:“沒别的意思,我雖不知你和蘇先生說了什麼,但我能猜到你大抵在想什麼?”
“胡說。呵呵。”蕭雲錦惱怒之餘,又有點兒憤憤不平。
吹什麼牛皮?他成仙了?會讀心術?自己想什麼他都能猜到?
“切。”他不屑的伸指一推沈麟胸口:“站遠點兒。”
沒事離我這麼近幹嗎?
沈麟的胸膛不比蕭讓的結實,卻帶着少年人特有的質感。
蕭雲錦推一下沒推動,繼而又杵了一下。
沈麟不但不靠後,反倒又往前欺了一步,道:“我沒胡說,我敢保證,我所說字字句句都屬實,你呢,你敢承認嗎?”
誰管他是不是屬實呢?
蕭雲錦沒好氣的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可你讓我承認什麼?”
“承認我有沒有猜中你的心思?你不再跟着蘇先讀經、子、集,并非你無心向學,隻不過你不感興趣,你想走捷徑。”
蕭雲錦閃了閃長睫,噗的一笑,道:“算你猜對了,我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可有你們陪着,我又不能不裝裝樣子,不然蘇老頭臉上過不去,他的束脩拿着燙手,他自己也不安生,還沒法和我父王交差,所以我勉強應付應付差事。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沈麟對他的插科打诨并不多滿意,卻也不糾纏,隻又問:“你喜歡蕭讓那樣孔武有力的男人?”
蕭雲錦一挑眉,不悅的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信不信我讓人活剮了你。誰許你這麼放肆和我這麼說話的?誰給你的膽子敢誣蔑我的名聲?”
沈麟不怕死的逼迫道:“你就說是或者不是。”
蕭雲錦:“……”
他可真是無語,伸手點着沈麟的腦門道:“沈麒麟,你腦子清醒點兒好不好?我才是晉王世子,你不過一個小小的伴讀,怎麼着,還想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你憑什麼逼問我?我又憑什麼要答你?我喜歡又如何?用得着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