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出劍很快。
胡花蝶疾馳後退,梅花紅絨長裙邊漣漪般散開,朵朵梅花如散落般靈動。她身法極快,眨眼出屋,追到李寒身前,白皙如玉的手柔軟,又有力,讓人想起巨蟒,一旦被纏繞便不可掙脫,如柔荑的手摸過李寒的臉,她輕浮又喜悅的笑道:“怎麼,我下山一趟,這就耐不住寂寞,想要我了?”
“手拿開。”李寒的棗紅臉黑如鍋底,拔劍的手指節發白,出劍的力道都重了幾分,又快又狠。“你以為誰都如你放浪。”
“你這徒弟挺好的!”阿蘭在我肩頭,裝模作樣的點頭,得意洋洋,“好徒弟,好徒弟。”
胡花蝶疾馳避開,她的身法如騰雲駕霧,移動極快。聽阿蘭的話,她鄙視的望向李寒,嘲諷他:“認一個黃毛小兒做師父,你也不嫌害臊。”
李寒棗紅臉陰沉下來,生氣的抵開她的手:“師父不容你诋毀。”
“哇!”阿蘭狐假虎威的助陣,“師弟加油!師弟加油!”
胡花蝶聞言,輕飄飄的望我一眼,輕視道:“他有多厲害,山下看見我,抱起雞就跑。”
李寒:“你試試就知道了。”
胡花蝶笑開,她笑時很漂亮,如同綻放的昙花,散發幽香,讓人想采摘又垂涎,心癢又憐惜,九尾的狐狸都是這樣,輕易勾起人内心的情緒。胡花蝶一臉興奮之色:“喲,那我是試試你的深淺,還是,試試他的長短?”
李寒更生氣,棗紅色臉都氣成黑色,半晌憤憤罵道:“不要臉。”
胡花蝶毫不在意,笑意盈盈的,趁機揩油:“小娘子我不要臉也不是第一天了,男人的身子就是我的臉。呀!”她一臉興奮,“阿寒啊,我離開這幾天,你的腹肌又結實了哦。”
李寒又氣又委屈,還夾雜被調戲的憤恨,他劍招急變,與胡花蝶激烈打鬥。
李寒進步飛速。
“路路啊,”阿蘭小心翼翼的挪挪爪子,問我,“你覺得誰能赢?”
“李寒。”
“但李寒是百年鬼修,狐狸是千年妖修哇,”阿蘭說,“千年妖修的妖丹可漲千年功力哇。”
“李寒。”我說,“我把烈日雷霆劍法教他了。”
“小崽子!小崽子!”阿蘭又生氣了,它憤憤的拍翅膀,“說好的隻給我呢!我再也不是你的唯一了!我再不是你的小寶貝了!”
“你忘記那些年我們一起經曆過的同甘共苦了嗎!忘記我們看過的流星雨,比過的球賽,闖過的禍,偷過的雞,罰過的作業了嗎!”
那倒也沒有。
它氣的發抖,扭過頭不肯看我。一臉憤憤的站在我肩膀上。我忍不住想笑,它一臉“快安慰我,不然你要失去你的小寶貝了”的表情。
它很可愛,即便有小脾氣也很可愛。
“乖,”我順了順阿蘭的毛,安撫道, “你這不是還沒化形嗎?”
“呸,”阿蘭氣的飛走了,邊飛邊罵我,“小崽子,小崽子!大騙子!大騙子!”
阿蘭幼崽成長期時間很長,距離化形大約得有五百年。
它現在三百來歲。
嗯,它罵的對。
胡花蝶與李寒的打鬥還在進行,阿蘭頭也不回的飛出窗戶,一炷香後又猶猶豫豫的飛回來,嫌棄的停在窗台上,為了不弄髒爪子,采取雞界知名站姿“金雞獨立”——獨腳站在窗台棱上。
李寒劍氣劃傷胡花蝶的長裙,梅花紅群劃破很長一道劍痕。妖修的衣服為妖力所化,從長裙的破損程度來看,胡花蝶傷的很重。
她吐出一口淤血,風情妖冶的眼角上挑,神情詫異驚懼:“李寒,短短幾天,你跟哪位大能雙修得此般造化?”
李寒自豪的挺直腰闆,但“雙修”二字卻刺激他的神經,他臉闆的挺沉:“休的侮辱我師父。”
胡花蝶輕唾一聲,繞過李寒,閃身來我面前,放軟身段。
她本生的極美,此時細腰微彎,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腰側,風情萬種的眉眼上挑,從眼角小心窺探我的神色。她窺探的眼神也拿捏的極為到位,既飽含深情畏懼小心,又滿含風情,充滿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親昵之情。
她不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妖,卻是我見過的最會裝可憐的妖。
胡花蝶軟聲:“小弟弟。”神态楚楚可憐。
我不動聲色的看她。
看她裝可憐。
胡花蝶:“路老師?”
此時她神色收斂,不再輕浮,多了一些謹慎與尊重。
不知為何,我收斂神色時,别人總很怕我。
阿蘭說這叫不怒自威。
為了避免親近人之間的尴尬,我在自己人身邊總是活潑、話多一些。
嗐,雖然我内心也很活潑。
可惜世人沒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眼睛。
我審視的看她。
胡花蝶顯然比不上阿蘭的定力,既沒有阿蘭笃定我不會傷它,又沒有阿蘭的傻大膽,所以她很快敗下陣,恭恭敬敬的垂手站立:“路前輩。”
前輩就不必要了吧。
我真的隻有十六歲!
我正視她:“什麼事?”
花蝴蝶猶豫一下,咬牙說道:“前輩看我,雖然年紀稍微大一點,”她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很快又低眉順眼,偷偷用眼角看我,楚楚可憐,“但其實臉不錯,身材也不錯,你有沒有那麼一丢丢興趣?”
這次她姿态很低,目的明确,想跟我雙修。
我不歧視雙修。
狐狸一族,尤其魅狐(當然她不是),修為進階全靠睡。
睡一個大能少奮鬥幾十年。
如果撞大運,不小心睡了仙人,基本可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但是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