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你沒命知道他是怎般來讨好我的。”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清冽的女聲。
鴻飛穿雲。
寒月半掩薄雲之中,隻見一抹錦色的紅微染綠林,豔紅,那是極為深沉熾熱的顔色,濃烈而狂妄,黑襟流袖更是重彩瑰麗,落得一番強然之勢。
入發的羽翎在風中微動。
明亭落袖而立站在了這群戎女的眼前。
轉身而視。
“我這番來,是為還于你們戎長落在我這裡的東西。”明亭張指而扣,指間夾着數枚毒釘,話方落便全數揮了出去,驚得眼前的一幹人連忙尋生四散,毒釘全數沒入枝幹之中。
明亭一轉朱劍,穗帶翻飛,劍身如虹而旋,破鞘而開的鋒聲音冷冽如冰,如怒如威。
冷鋒映眸。
她說道,“動我的人,沒有誰能負得起這樣的代價!”
被方才揮出的數十枚毒釘驚作四散的人,聽聞這般狂妄強橫的話,登時怒由中生,當即拔出了身上的佩劍,一時之間林中一片寒鋒朔影。
“你這匪頭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竟有膽子敢隻身來就别想活着回去!來人!拿下她!”
“大家一起上,拿下這個賊王便能回去跟襲書王和二皇女交差了!”
素長清踉跄着從地上站起了身,籠于袖的手揣緊了那一柄短劍,但見一片刀光劍影流竄于寒林之中,明亭獨身一人對上了這些身裝戎裝的兵士。
明亭的出現引起了所有戎女的注意,這方早已便沒有人顧得上他了,眼下當是一個逃生的最好時機,隻是——
“嘩!——”
很險的雙劍自明亭的腰際左右穿過,明亭隻得提身而旋,翻身躲開了這兩劍,緊跟而來的是第三把劍,第四把劍,第五把劍……
明亭身形當是輕盈的很,在這般交織如網的劍影隻遊刃有餘的行走着。
他在一旁看得險,也看得驚。
但即使如此,素長清仍然能感覺得到,明亭尚有留手。那般狂妄極豔的劍招,起勢之間劍劍逼命,卻沒有一絲的殺氣,更沒有噬血的瘋狂。
有着的,是極緻的冷靜。
明亭反手背劍架住了數十柄的寒鋒,随即沉腕一震,挽劍如花。
素長清站在一旁望着她,眸色微動。
忽然,但見不遠處有兩名藏身暗處的戎女自地上興起了火星,瞬間有白煙袅袅自那處升起,寒風徐來嗅不到氣息隻覺得如沉釀的美酒一般令人醉神。
素長清猛地回過了神,意識到那東西可能是迷煙,當下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一棵垂枝的蒼樹身上。
“快,加點火力!”
“這該死的匪頭定要拿下她!”
“這是我青原女國最烈的迷藥,連猛虎熊豹都不在話下,就不信藥不倒她!”
白煙徐然。
明亭腳步微頓,顯然有些入了藥,意識有些昏沉的搖了搖頭,手中的劍步已見破口。
那群人見狀扇的越發起勁了,星火助燃,卻聽‘當’的一聲,猛地有一陣雨淋了下來,下意識擡頭望去,見有一杈樹枝掉了下來。
有一把短劍飛入那棵樹的樹枝上,劈開了細微的枝條,僅隻沒入了些微于身幹中。
夜深露重盛于葉上的水珠自是不乏,素長清擲出的那一劍當即折斷了上頭的一根樹條,震下了樹下的寒水。
白煙沒在了那簇樹枝之下。
彌然消散。
“咣!”
明亭震開了那些戎女的劍網,轉身指劍,目光輕對上了他的眸子。
那是一雙非常清麗的眸,墨色的,深邃沉穩,不見驚亂。半斂的眸,自見風骨。沒有國中男子一貫的柔和與乖順,更沒有愚國那些莽夫的強橫與傲然,有的是清朗與溫潤,自成一番韌性。
剛折不阿。
卻又如沐春風。
“你這賤夫!”察覺到了是誰在搗鬼,那些戎女當即破口大罵了起來,神色極顯猙獰。
“咣!——”明亭一劍攔下了對方怒極的瘋狂,橫劍之下自有千軍萬馬之勢,不可匹擋。但見她一揮朱劍,竟是直接割下了那方的口舌。
慘叫聲響徹整座尺峰山之中。
明亭自出劍至今也不曾動真格出手,落劍之下也隻見擊撞不見劍痕,卻不知她的劍當如此狠辣!
明亭一揮長劍,朱紅色的劍身在月色下流光生輝,泛着森森朔寒的瑰色,但見她眸色見冷的望着眼前的那群女子,說道,“我說過,動我的人,沒有誰能負得起這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