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房的門虛掩着,今辭推門開燈,看到了被栓在角落的小狗。
一看到人,小狗就蹦跳着撲過來,它脖子上的繩子不長,沒等撲到今辭的小腿就被動停下。
今辭停在原地,垂眼看它。
小狗仰頭,汪汪兩聲,伸出爪子來夠他,又嘤嘤地叫。
今辭沒動,就看着它。
小狗夠不着他,往後退兩步蹲坐下來,仰頭吐着舌頭看他。
一人一狗對視間,外面傳來腳步聲。
今辭回頭,就見平日負責接送今恺的司機劉叔一手提着個狗籠,一手提着幾個袋子走進來,看到今辭,驚訝道:“二少爺,您怎麼在這?”
今辭道:“它一直叫,吵得我頭疼。”
劉叔尴尬地笑笑:“這狗太小了,可能沒什麼安全感。”
劉叔提來的袋子裡裝着的都是狗用的東西,狗糧狗盆,還有小窩和玩具。
在劉叔忙着給小狗墊上小窩關進籠子裡時,今辭問:“這狗怎麼回事?”
“是小少爺在路邊撿回來的。”劉叔說。
當時這隻小狗在車流前徘徊,今恺無意中看到,擔心它被車壓死,而且當時下着暴雨,小狗渾身濕漉漉地在雨水裡發抖。
今恺覺得它很可憐,就下車把小狗帶回來了,準備養。
但今恺身體差,今母擔心今恺被小狗影響生病,對他養狗的想法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隻是拗不過今恺一直央求,今母才勉強同意。
但也要求小狗不能進屋,也不能散養,隻能關在籠子裡,養在雜物房裡。
今辭看了眼見到人就一直搖尾巴的小狗,淡聲道:“怕過敏還帶狗回來,讓今恺盡快找領養,我不想聽它一直叫。”
劉叔:“好的,我會轉告小少爺。”
今辭轉身離開雜物房,身後小狗又叫了幾聲,被劉叔呵斥着安靜。
這個晚上今辭睡得不太安穩,窗戶很隔音,他睡覺關着窗,但一晚上總感覺耳朵邊小狗叫不停。
下樓時都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客廳裡大哥和父親都在了,都拿着平闆在刷新聞。
今辭和兩人道了早上好。
今宇關掉平闆,道:“晚上昊豐老總的生日會,盡量早點回來。”
今辭點頭,表示知道。
這事前兩天今宇就說過,今辭一直記着。
昊豐老總的兒子嚴青嘉今辭也認識,對方早就電話過他,讓他那天早點到。
晚上六點,今辭跟着家人準時抵達生日會舉辦的莊園。
剛進大門,今辭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小聲的喧嘩。
他回頭,不由一怔。
紀珣也來了。
正值傍晚時分,夕陽碎金般在天空漫灑一片。
暮色下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身軀挺拔,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通身冷硬,帶着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他被人簇擁着一路向裡,步履不算匆忙,但一雙長腿跨步很大,身邊的人要加快步伐才能跟得上。
今辭站在人群之後,和其他人一樣注視着紀珣。
而原本直視前方的紀珣,在經過今辭時忽然目光一轉,越過人群向他看過來。
即便短暫地被旁人吸去注意,也很快看回來。
今辭再次一怔。
直到兩人快錯身而過,今辭才反應過來,莫名有點倉皇地移開視線。
“今辭!”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今辭轉頭,是之前讓他早點來的嚴青嘉。
今辭和嚴青嘉是在一個畫展上認識的,在和今家相認之前就認識了,也是今辭在所謂富二代圈子裡唯一的一個朋友。
兩人最近都忙,一段時間沒見了,等嚴青嘉忙完接待的事後,兩人選了個角落待着聊天。
期間,今辭看到了蔣勇,對方身邊跟着一個年輕男生,兩人容貌有些相似。
嚴青嘉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說:“那是蔣氏老總蔣勇,那身邊是他的私生子。”
今辭挑了下眉梢。
嚴青嘉道:“蔣勇跟他原配老婆生的兒子,從小就不學無術,高中惹出禍事來,好不容易拿錢擺平後,被送到國外。前不久才回來,結果不知怎麼的得罪了紀珣,連累到他老子原本快要談成的一項重要合作直接黃掉了。蔣勇大概是意識到這兒子徹底爛泥扶不上牆,就不顧原配反對,很強硬地把私生子接回來,準備當成繼承人正式培養。”
今辭沒想到蔣勇家裡還有這樣的彎彎繞繞,接私生子回來蔣勇應該早有想法,紀珣的“提醒”隻是給了他更正當的借口而已。
雖然不想欠紀珣的人情,但看蔣波境遇糟糕,今辭還是樂意的。
随後嚴青嘉接到個電話,要離開一會兒。
今辭一個人在原地待着,便覺得有些無聊。
他也無心融入誰或是加入誰的談話,就出了宴會廳。
天氣已經入伏,莊園外面沒有冷氣,有一點小風,但不足以消去白日積攢的熱氣。
今辭沿着一條小路,溜溜達達地去了莊園裡的人工湖邊,想來湖邊有風,會涼爽些。
湖邊有人工假山,今辭剛繞過假山,前面忽然傳來道聲音:“紀總,今晚月色這麼好,您真的沒興趣和我一起賞月麼?”
聽聲音是個年輕男人,語調像帶着鈎子,充滿了暗示,十分暧昧。
今辭有點尴尬地停住腳步。
今晚月色确實很好,整個莊園也有精心布置,所以這片地方燈光明亮。
明亮到今辭能清楚看見紀珣看過來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