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孟蕾細細品嘗着婆婆做的飯菜。
小雞炖蘑菇裡放了些辣椒,口感更鮮香;
炸丸子表皮酥脆,裡面的肉餡多汁,味道真的很鮮美;
餃子是三鮮餡兒,口感鮮嫩,别提多好吃了。
自己老媽做的飯菜,蘇衡沒道理不喜歡。孟蕾在品嘗之餘,琢磨着做法。
蘇衡見她頻頻對母親做的菜舉筷,就把兩道菜推到她面前,餃子多分了她一些。
母親做的菜肴,是家的味道;而她做的菜,是小家的味道。
他的喜歡不相伯仲。
孟蕾幾次嘗試找話題,但感覺說出去的意義不大,落到他耳裡一定全是廢話,也就不吱聲了。
飯後,兩個人一起收拾餐桌,清洗餐具。
忙完了,孟蕾坐回到沙發前,繼續看書,也在等待電話的響起。
她記得,這一天,母親有電話打來。
這一次,她再不會冷言冷語,要和母親好好兒說幾句心裡話。
等待的滋味,還是有點兒煎熬的。
同一時間的李玉萍也倍感煎熬。
李素馨坐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再一次質問:“您就給我句實話,我到底是誰跟誰的孩子?”
不論如何,她都不能接受,自己是母親與人通奸的産物。
出軌那回事,相互有好感、相愛,在她看來都是可以理解的,但要是出軌到懷孕的地步……。
畢竟她跟父親的關系很好,這幾年好多事都是他幫忙才順利解決的。
李玉萍強作鎮定,“聽孟蕾胡說八道幾句,你就真信了?這可不像你……”
李素馨暴躁起來:“别跟我扯沒用的,你就告訴我,她點出的事兒是不是真的?”
“……不是!”李玉萍咬着牙說。
李素馨心頭一喜,轉念仍是懷疑。母親心眼兒多,能把孟蕾耍得團團轉,她再清楚不過,到了關鍵時刻,她為什麼不會騙她?
考慮片刻,她冷笑着起身,“說起來還真是挺巧的,我從沒驗過血,但我爸驗過,我知道他血型,恰好還知道一些證明不是親子關系的辦法。我這就去醫院驗血型!”
“素馨!”李玉萍慌了,起身拽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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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響起,孟蕾立刻起身過去,接起電話,“您好,哪位?”
惹得蘇衡挑了挑眉。
“蕾蕾?”遠在南方的楊清竹語帶欣喜。
“是我。媽,您現在過得好不好?”這樣說着,孟蕾鼻子有點兒發酸。
“好啊,我挺好的。蕾蕾,你怎麼了?”楊清竹稍稍一頓,趕緊解釋,“以前你跟我可不是這樣,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孟蕾忙說:“沒有,我也挺好的,特别好。”
蘇衡起身去了書房,關上房門。
難得她做一回人,肯好好兒跟生母說話,他自然願意回避,給她随意說話的空間和時間。
電話那端的楊清竹自然不能相信,“我聽說,你正在跟蘇衡鬧離婚,是真的麼?蕾蕾,蘇衡的人品、能力都是一流,你可别沖動瞎折騰。”
言語和前世一模一樣,但孟蕾聽着的心情卻是迥然不同。
“是有那麼回事。”已經發生的事,孟蕾沒辦法否認,“但是,現在不會了,真的。今天中午我做了四個菜,我婆婆讓我公公送來兩個菜,還有餃子,特好吃,我跟蘇衡一起吃的。”
“是嗎?”楊清竹語帶笑意,語氣明顯歡快起來,“你還會做菜呢?”
“是啊,什麼時候您回來,我好好兒給您整一桌。”
“……蕾蕾。”
變化太大,反差太大,縱然可喜,也會感覺莫名其妙。孟蕾理解,笑說:“您要是擔心我神經錯亂了,就騰出時間回來一趟吧。”
前世,母親在一個月之後回來過一趟,為的就是她鬧離婚的事,苦口婆心規勸她。
而她……就别提了。
一度連一聲“媽”都不肯喚出口的貨,母親說再多,說得再中肯,于她也隻是耳旁風。
楊清竹輕笑,“這可是你說的,見了我要是又甩臉子,我可不答應。”
“不會了。”孟蕾在心裡補了一句:這輩子,再也不會了。
“那行,我盡快安排一下,盡量争取早點兒見到我家蕾蕾。”
“嗯!我等您,回來前給我打電話。”
“不用了,我到了直接到你單位找你。”
“好吧,反正我也管不了誰。”
楊清竹笑出聲來,“變化這麼大,我真迫不及待要見到你了。”
“您回來就能親眼瞧見了。”
“等着!”
有史以來第一次,母女兩個相談甚歡,在歡歡喜喜地氛圍中結束通話。
孟蕾坐回到沙發上,繼續看書,沒多久,電話又響了。
她過去接起來,“您好,哪位?”
“我。”齊友蘭語聲透着些許冷漠。
“哦,媽,您找蘇衡?”
“找你,有沒有空?”
孟蕾忙說:“有空,在哪兒見?”
齊友蘭報出一個咖啡廳的地址,孟蕾記下,又問明時間,保證會準時到。
齊友蘭挂斷。
孟蕾将話筒緩緩放回去。
她這個婆婆可不是一般人,拿手絕活之一,就是不帶髒字兒地把人罵得體無完膚。
孟蕾前世領教過幾次,但婆婆每次罵完了就又勸。
反正是典型的婆婆心理:我的兒子你不能委屈,委屈了也算了,但不能離婚。
她揣着亂成一團的小心肝兒,敲了敲書房門走進去,“我得出去,跟媽喝咖啡。”
蘇衡險些脫口問她是你媽還是我媽,轉念就明白她指的是誰,默了默,說:“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