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垂暮,雁飛西行。
空曠的主殿内,溫棠看着已經摞到了腳邊的政務。
腦闊直疼。
在21世紀當牛馬就算了。
穿到了33世紀還是擺脫不了當牛馬的命運。
所以,科技到底給她提供了什麼便利?
“如果溫小姐覺得翻看紙質版政務不方便的話,我這裡還有電子版的。”
苦生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難得僭越開口道。
其實他也不想讓她這麼辛苦的。
可時間緊迫,她必須要承擔起身為神殿聖女的責任。
“就紙質版吧,不傷眼。”
别政務沒處理完,先把眼給熬瞎了。
“不會的,溫小姐的眼睛應該不會再加重近視了。”
苦生看向她,神色十分認真。
這倒是讓溫棠起了疑心。
難道說獸人的眼睛都不會近視,所以他才會這麼說嗎?
“之前您去往廢棄星球,即便有防護服也無法避免眼球被輻射所影響,是祭祀大人替您診治好的。”
眼睛同樣也是獸人最脆弱的部位。
但那裡的輻射太強了,她又是嬌貴的雌性。
當然會受傷了。
好在有沐慈在,她這雙眼睛才能重見光明。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眼睛不是被沐慈故意弄瞎的?”
溫棠垂眸,暗暗思索着。
當時玄嚣身死,她的确沒有穿防護服。
或許是過于痛苦,也沒有感覺到眼睛有異樣。
之後也是楚熠跟她說沐慈是故意給她用藥的。
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隐情?
“他為什麼要弄瞎你?”
苦生像是在看智障一樣看向溫棠。
要是他真有那份心思,就憑那頭小豹子能拿得出來解藥?
天才藥劑師全帝國又不是他獨一份的。
“這是個好問題。”
溫棠默默思考着。
但想了半天都沒能猜透沐慈的心思。
索性就不想了。
“或許溫小姐可以問問楚家的少主。”
有些事,還是弄清楚比較好。
“再說吧,最近應該是見不着他了。”
翻看着木桌上堆積的政務,溫棠随口說着。
可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打臉。
“現在他人應該快到神殿了。”
溫棠:???
見她神色疑惑,苦生又耐着心性解釋了一遍,
“之前說過,溫小姐要是想拿回這條星月項鍊,就必須通過四位長老的試煉,成為真正的神殿聖女。”
溫棠擰眉,組織着措辭猜測着,
“所以我的第一道試煉是跟楚熠有關?”
應該不能搞什麼相愛相殺的虐戀劇本吧?
總感覺她最近被那些男人影響得腦子都快秀逗了。
滿腦子都是跟情情愛愛有關的。
“算是有一點點關系吧。”
苦生略微沉吟片刻後,回答道。
“風長老對您的試煉就是完成聖女的繼任儀式,成功安撫神殿的信徒度過返祖期。”
這樣,才能徹底穩固住神殿和聖女在民衆們心中的地位。
繼任儀式是個再好不過的舞台了。
“但是今年楚家沒有按照約定向神殿遞送藥劑。”
苦生指出問題所在。
之前他們也有派人去交涉過,但都被楚熠給攔了下來。
所以隻能寄希望于溫棠了。
衆目睽睽之下,神殿,決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那之前楚家送來的藥劑還有剩餘嗎?”
溫棠習慣性地做最壞打算。
要是楚熠那邊不松口,她也好有第二個備選計劃。
“沒有。”
苦生将庫存冊子遞給她,搖了搖頭。
為了能夠保證雙方合作穩定長久。
楚氏一向是将藥劑定量分批送來的。
“那這件事就先等楚熠來了之後再說吧。”
溫棠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坐了一天,她腿都快要麻了。
就在她起身擡頭時,卻正好撞入了苦生那雙咖啡色的雙眸。
他欲言又止,像是擔憂,卻又在糾結着。
最後還是溫棠打破了他的顧慮,開口道,
“有事說事就好了,你不是我的首席侍者嘛,先建立一下友好合作夥伴關系。”
向他伸出掌心,溫棠想要與他握手以示友好。
卻忘記了這裡不是人類社會。
在獸人的社交禮儀中貌似也沒有握手這一說。
可正當她想要把手收回時,苦生卻握住了她的手。
并且說出了他的擔心,
“如果你不想見到楚熠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斡旋。”
雖然知道她在楚熠那裡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
但畢竟他算是綁架犯,溫棠見了他,肯定會不高興的。
為了神殿的破事讓她屈尊,苦生不願意。
“沒關系,我總要去面對這些事的。”
她不能總躲在别人身後。
既然沐慈留給她聖女這個身份,那她也會承擔起這份責任。
何況,她對楚熠也并沒有什麼抵觸。
“放心好了,之前的事他應該是不會再犯了。”
畢竟心結也算是解開了。
主副人格應該也能融合到一起。
至于剩下的,那就是公事公辦了。
聽到她的回答,苦生還是有些不贊同。
這心他可是放不了一點兒。
總覺得這小子是故意地壓着那批藥劑不放。
就等着這一出呢。
“既然溫小姐都不追究了,那麼神殿也不會再繼續揪着此事不放。”
神殿與各方勢力千絲萬縷。
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到萬不得已,也都不會撕破臉。
但為了防止那天雨夜之事的重演,他為她挑選了一名侍衛。
用來保護她的安全。
不過這正好也是溫棠想要提出的。
在這個獸人遍地跑的時代,她這個原始人類都不夠給人家打一拳的。
而且現在她的身份也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索性就找個能打的來保護她的安全好了。
可以說溫棠想到的這一點與苦生不謀而合。
“我為您尋到了一名侍衛。”
苦生躊躇開口。
原以為她會責怪他的僭越。
可沒想到少女的眼睛直接冒了亮光。
麻溜地就站起了身子,然後跑到了他的面前,追問道,
“叫什麼名字啊?人現在在哪呀?”
少女下意識地抓握住了苦生的長袍袖角。
墊腳看向他的身後還有左右。
但都沒看着人。
奇怪,說好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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