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之下,鐵質的高塔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數以萬計的狂化獸人前赴後繼地攀爬着。
妄圖将高塔中央的嬌豔玫瑰折下。
無數雙沾染着鮮血的手向上勁抻着,哪怕什麼都沒有抓握到。
卻依舊想要踩着同類的鮮血與屍骨,尋求那抹令它們徹底瘋狂的馨香。
高塔外部是被鐵絲與鋼管穿透的血肉,混合着血水滴落至地面。
砸出了一塊塊侵染了具有腐蝕性液體的深坑。
與此同時,天台上的少女滿是戒備地看着面前已經差不多恢複正常的獸人。
即便是再蠢笨,溫棠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的血,似乎能夠幫助它們擺脫狂化。
可幾滴還好,那麼多失控的獸人。
就算是把她全身的血都抽幹了,也救不了那麼多人。
也幸好這個秘密隻有她一個人清楚。
一旦被别人知道,楚熠的悲慘遭遇就是她即将到來的明天。
“血……,好香……”
已經轉化為正常瞳孔的獸人依然迷戀着這股甜美的血腥。
嘗過了一次,就想要第二次。
仿佛上瘾般,極度地渴求着。
在正常理智下,他還是選擇了撲向面前的少女。
可惜下一秒他就被那群沖上來的狂化獸人撲倒撕碎。
就在這一變故發生時,溫棠迅速轉身。
她跑到了高塔的最高處,也就是那顆屹立着的明珠。
少女迎風而立,長風将她白色的裙擺吹得獵獵作響。
沾染飛濺在白色綢緞布料上的血迹宛若一朵朵盛開的紅色玫瑰。
而她,腳踩明珠,發頂落下的陽光暈着層層光圈。
精緻昳麗的面孔上,是自下而上的俯視。
宛若神祇降臨。
明珠之上,站立着一個嬌弱又渺小的少女。
而高塔之下,是成千上萬的狂化獸人。
它們像是瘋魔了般沖了過來,攀爬着,叫嚣着。
血淋淋的掌心将那顆碩大的明珠浸染成了血紅色。
一個又一個的手掌印印了上去。
一個又一個的獸人成為了神祇唯一信徒的墊腳石。
它們互相争搶着,踩踏着。
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被同類踹下高塔。
卻依舊想要與祇靠得再近一些。
“求求你了,給我你的血,一滴,就一滴!”
勝利者睜着滿是欲望的眸子,看向明珠上站立的少女。
神情中溢滿了癫狂與祈求。
甚至于,他是跪着匍匐在她的腳邊。
将額頭抵在了滿是血迹的寶珠上,留下一道蜿蜒血痕。
可他的身後還有無數的競争者。
勝利的姿态不過堅持了幾秒鐘的時間。
他就被後面的狂化獸人撕成了碎片。
一口又一口地分食殆盡。
偏偏這些獸人在咀嚼着同類血肉時,猩紅色的眼睛還在仰望着看向明珠上的少女。
仿佛它們吃得不是那個失敗者,而是高高在上的祇。
越來越多的獸人攀爬了上來。
潔白瑩潤的明珠上早就被鮮血所染透。
上面甚至還殘留着剛剛被分食過的肢體殘渣。
鮮血順着明珠的底座流下。
而溫棠的腳下則是唯一的最後一塊淨土。
“給我你的血。”
“血……好甜。”
似乎是在回味着剛才舔掉的血迹。
這幾個暫時結盟的勝利者逐漸向少女逼近。
他們的神色是清明理智的。
卻透着股令人驚懼的欲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也靠得越來越近。
可少女依舊保持着筆直的站姿。
面色無喜無悲,隻是那雙黝黑的瞳孔中多了幾分的嘲諷。
原來當年的沐慈面臨得就是這種境遇啊。
被信徒們瓜分血肉,甚至最後連骨架都被啃食殆盡。
那種親近信任之人的背刺,才是最讓人感到絕望恐懼的。
可惜,溫棠不是沐慈。
她不是祇,也沒有什麼慈悲心。
獸人的返祖期跟她有什麼關系?
何況這些人早就陷入了狂化。
即便有幾個已經恢複正常,那又有誰會知道這一切?
跟一群野獸共情,她又不是個瘋的。
似乎是想到什麼,少女輕笑出聲。
悅耳如銀鈴般的笑聲讓幾名獸人都怔愣住了。
尤其是那張異常絕美的臉龐,更是讓他們恨不得化身成獸。
将她撲倒,讓她在他們的身下嬌吟婉轉或是哀鳴求饒。
哭泣着,抑或是歡愉着。
不管是怎樣的,都極大地催化了烙印在他們基因中的情欲。
哪怕她什麼都不做,隻是站在那裡。
就已經讓他們□□焚身了。
如果說剛才沐浴在陽光之下的少女高不可攀,恍若神女。
那麼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隻可以吸人精氣的美豔女妖。
一颦一笑之間都在撕扯着他們理智的神經。
“想要我的血?”
少女輕眨美眸,将目光看向了站在她面前的四個各異獸人。
流連着,打量着。
似乎又是在若有若無地引誘着。
“想……”
想得他們都快發瘋了。
可比起對鮮血的渴望,(此處已删……)
要不是需要互相互防備着。
這會兒他們早就沖了上去,将她的白色裙子……
(此處已删……)
那些黏膩又貪婪的目光幾乎要将她徹底吞沒。
但少女仍舊保持着理智,甚至還能言笑晏晏地說道,
“那就……成為我唯一的信徒吧。”
她的信徒。
她的,唯一信徒。
這個唯一承載了太多的誘惑。
下位者以下克上,忠誠的信徒妄想侵犯着不可亵渎的神明。
哪怕隻是想想,就足以讓人抛卻所有的理智。
甘願淪為欲望的奴隸。
隻為博得這個給出虛無又飄渺承諾的少女傾世一笑。
幾乎是在少女嬌俏的話音甫一落下,那幾位結為同盟的獸人就大打出手。
他們互相撕咬着,争鬥着。
原本是可以将後背交付給對方的盟友關系。
此刻,這層關系也變得虛無輕飄。
成為魔鬼手中牽引繩下的獻祭品。
*
明珠高塔之上,屍橫遍地。
少女的裙角被風揚起,散落的烏發也随着風的軌迹舞動着。
陷入狂化的獸人們依舊瘋狂。
哪怕是被同類撕咬掉了半個身體,也要繼續向上攀爬。
可惜,誰都無法靠近真正的神明。
她美麗又聰明,利用獸性将它們耍得團團轉。
看着那幾個已經倒在地上被分食的‘勝利者’,溫棠紅唇彎起。
黝黑的瞳孔中滿是嘲諷。
想要她的血?
不如睡個覺,夢裡什麼都有。
耳邊是軍艦迅速飛行的聲音,溫棠眯眼看向已經抵達的援軍。
沖操控台的苦生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