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盼盼的手背被鐘藝嘉咬出了血,鐘藝嘉的臉也在血流不止。
鐘盼盼咬牙擊打着頭部道:“我再見不到他們,我就抱着弟弟一起死!”
林素心舉起雙手,做了個緩和的手勢,道:“明白,我這就去看看情況!”
她說着便退回了電視塔内部,她剛一出去,樓梯口就湧出來幾個人,為首那個人是江覺意。
因為耳機沒有信号,所以他和王占彪、特警等人便一起到了電視塔十八層的現場。
“素心,沒事吧?”江覺意眼圈微紅,将林素心一路護送到了電梯口。
“沒事,耳機失靈了。”林素心連氣都沒喘就道:“鐘盼盼現在受了刺激,要見她的父母。”
江覺意想了想,馬上道:“不能讓她見,這恐怕是共死心理。”
林素心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鐘盼盼因為長期遭到父母重男輕女的不公平待遇,所以處于極度絕望和憤怒的狀态,有可能會想要通過拉着弟弟死報複父母。”
江覺意皺眉道:“如果一旦讓她見到父母,她很可能馬上就會拉着弟弟跳下去,她認為這樣能讓父母感到絕望。”
林素心判斷道:“但她現在的情緒已經很激動了,再不給她解決辦法我怕情況會失控。”
這時特警隊長忽然道:“這附近沒有制高點,我們的狙擊手已經在尋找合适的地點了,樓下消防員也已經在找地方鋪設氣墊。小林,再為我們争取點時間!”
林素心聞言心情沉重,一旦狙擊手就位,這可憐的小女孩将毫無準備的死亡。
她這一生已經夠苦了,林素心不想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想幫助鐘盼盼,就像幫助十來年前的自己。
林素心握了握拳,堅定道:“我願意再試試。”
此時江覺意拿出一個有線耳機和一個對講機,道:“素心,這裡藍牙耳機的信号不好,用這種老款的耳機,近距離可以收到信号不受影響。”
他說着将東西放在林素心手裡,随後看着林素心的眼睛道:“至于這個對講機你也拿着,我想到一個辦法。”
*
林素心拿着一台對講機和一個醫療包回到了現場。
她發現不管是鐘盼盼還是鐘藝嘉的臉色都很不好,他們畢竟隻是十來歲的小孩,這麼高強高壓的狀況對他們來說太難承受了。
林素心緩緩接近道:“盼盼、藝嘉,姐姐回來了。”
鐘盼盼見隻有林素心一個人,咬着牙問道:“他們人呢?”
林素心晃了晃手裡大大隻的對講機,道:“盼盼,你看底下,多塞車啊,你的父母也塞在路上了,但我和他們取得了聯系,我手裡的是警用電話,信号很好的,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在電話裡和他們說呀。”
鐘盼盼早就看到電視塔底下車水馬龍,都是黑壓壓的人了。
“……”但鐘盼盼仍然不願意開口。
而這時對講機裡忽然傳來了鐘鴻福的聲音:“盼盼啊?聽得見嗎?我是爸爸啊!”
“……”鐘盼盼的瞳孔放大,一臉吃驚。
鐘藝嘉聽到聲音,眼淚混着傷口上的血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哭喊道:“爸爸——爸爸——快救救我!我好害怕!”
“藝嘉……”
與此同時,江覺意迅速按住了收音筒,對一旁的惶惶不安的鐘鴻福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他們都在十八層。
江覺意的辦法是希望通過引導鐘鴻福和鐘盼盼對話化解危機,他拿出紙筆寫到:“關心女兒傷勢。”
鐘鴻福咽了咽口水,重新拿起對講機道:“盼盼,爸爸聽說你受傷了,你要不要緊啊?”
“……”鐘盼盼動了動唇,半晌答道:“我沒事。”
“爸爸很擔心你啊,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鐘盼盼忽然怒吼道:“你是擔心弟弟吧!”
鐘鴻福被吓得不輕,下意識看向身旁的江覺意,江覺意雖年輕,卻從容鎮靜,他快速在紙上寫到:“都關心”,随後指了指自己的手心和手背。
鐘鴻福照着指引道:“怎麼會?手心手背都是肉,爸爸關心弟弟,肯定也關心你啊!”
“呵呵。”
“真的!真的!以前是爸爸不好,疏忽了你的感受,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其實爸爸媽媽都很愛你!”
鐘鴻福說着瞥了一眼江覺意遞過來的宣傳單,道:“你不是想去電視台參觀嗎?爸爸已經幫你報名啦!等會回家就可以收拾行李準備出發了!”
在剛剛林素心和鐘盼盼第一次談判的過程中,江覺意迅速地收集了資料,徹徹底底的了解了一遍鐘盼盼的情況。
鐘盼盼是長期遭遇不公平對待沒錯,但事情的導火索呢?
他了解到,今天事情的起因是鐘盼盼想去電視台參觀,故而向父母開口要錢,但遭到父母冷漠拒絕和數落。
鐘盼盼認為這次費用僅是鐘藝嘉一件玩具的錢,積怨已久的她在得知全班僅有她一人沒有報名後徹底爆發,故而以帶弟弟遊玩為由騙弟弟來到電視塔,随後挾持了弟弟。
也許在鐘盼盼眼裡,去不了電視台,就去電視塔;得不到父母的愛,就毀滅父母的愛,也何嘗不算一種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