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承在心裡戲谑地笑了聲。
恰好這時候電話響起來。
這個時間點打過來的電話刺激了段也的腦神經,他像隻貓似的又黏上來,在電話接起來的第一秒就嚷嚷起來。
“哥哥,這麼晚了,誰給打電話啊?”
手機屏幕上,胖子的臉占據了巨大部分空間,三個男人齊刷刷地咦了一聲。
楚深率先罵出聲,“惡不惡心啊段老二,裝什麼純呢!死綠茶男!”
段也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怎麼又是你這個龜兒子?大半夜不睡覺騷擾我哥幹嘛?”
“不是我哈,是董總監要打電話找你家哥哥調情!”楚深逮哪痛戳哪。
段也:“……”
他轉頭對謝玉承道:“哥,騷擾電話,挂了吧。”
胖子道:“老謝啊,今兒深兒不太對勁啊,我都下班了他還找上門來喝酒,給人舍長從飯局上拽出來,而且還不叫你!”
董行書咳了聲,溫柔道:“沒打擾你吧?”
謝玉承把手機放在支架上,慢悠悠地拍打着臉上的面膜精華,“沒呢,你們仨背着我幹嘛?”
“深兒失戀了,嘴硬,我想着來問問你知不知道什麼内情。”董行書道。
“失個屁的戀!是我不待見她好不好!”楚深憤憤道。
“我知道!”段也眼巴巴湊上來道。
謝玉承一巴掌将他拍出屏幕,“你是說燕妮?”
“啥燕妮?”胖子一臉興奮,“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号人物?”
“咱樂隊新來的姑娘,北方人,又高又飒,看不上老流氓!”段也在屏幕外叫道。
楚深憋不住了,“閉嘴啊你!謝玉承你他媽能不能管管他啊!”
“阿也,明天開學,你該上去睡覺了。”謝玉承不鹹不淡地說道。
楚深賤嗖嗖地嚷嚷道:“小朋友明天開學!你暑假樂園做完了嗎?英語報紙寫完了嗎?日記周記寫了嗎?沒寫完作業明天可是要請家長打屁股的哦~”
段也不說話了,豎了個中指往面前屏幕中間一伸。
謝玉承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上去睡覺。段也不太樂意,可又拗不過,失魂落魄地轉身準備上樓。
可走出沒幾步,他又倒回來,單腿屈膝跪上沙發,身體向下壓過來。
謝玉承立馬扣了手機,屏住呼吸不敢說話,用眼神詢問他這是什麼意思。段也的手越過他,取了後面的黑膠。
謝玉承:“……”
他松了口氣,可轉頭又見段也遲遲不動。
兩個人之間逼仄的空氣讓人感到無措,他從段也的眼裡看到一絲掠過的笑意。
段也指了指臉上。
謝玉承不太明白,他推着段也道,聲音壓得很低。
“阿也,乖一點,去睡覺。”
段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目光柔和,用臉在他的指尖蹭了蹭,貓兒似的,低低道:“晚安,哥哥。”
“晚安,哥哥~”楚深在那頭鹦鹉學舌地陰陽怪氣。
确定段也已經上去睡覺了,謝玉承低低含笑地揶揄道:“大哥,你們能别欺負我家小孩兒嗎?阿也本來就孩子氣,你們逗他幹什麼?”
“我操!你居然說他是小孩兒!我看你是戀愛腦犯了吧!”
“不至于。”謝玉承說這話時略顯心虛。
他倒是想戀愛腦呢,總得先有個過得去的男人,有段過得去的戀愛吧。
段也,段也雖然挺好的。
年輕、好看、高挑、細心、還會哄人。
唯一可惜的是,段也是個直男,每當自己出現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時,這個想法就會把他的思緒堵住。
可就像是被海綿堵住的出水口,還是會時不時汩汩溢出來那麼幾滴。
“哎喲哎喲,某人不至于真喜歡上段老二了吧,真你媽可怕!給你餓壞了!”
楚深常年都看熱烈不嫌事大,什麼話題他都敢胡亂杜撰。
謝玉承滿不在意地說道:“我說深兒,你要不還是先把你和燕妮的事情鬧明白再說?我的感情再怎麼糟糕,那也比你這個被人睡完了就甩了的好吧。”
胖子驚呼一聲,“我操!你們搞這麼刺激的?我怎麼感覺我已經和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了?”
“包不是一個世界的好嗎?你都要結婚了,别和我們這些單身狗比。”董行書道。
楚深連連稱是。
謝玉承輕笑一聲道:“單身挺好,談了戀愛就隻能有一個男人,不談呢,全世界的男人就都是你的。”
楚深:“乖乖,你現在這麼通透的嗎?”
謝玉承:“換你和段焱談完,你也能這麼通透。”
楚深道:“段也呢?好歹你倆一個是我金主,一個是我穿一條褲子的好基友,要不你倆在一起我給你倆當兒子咋樣?”
“美得你!”謝玉承現在很想順着網線過去給他兩耳刮子。
他知道楚深說這話是拿他打趣,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去這樣想。即便他知道段也是直男,可他又想到人是會變的。
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段也的想法會不會變呢?
那些若即若離的暧昧,那天的玫瑰和約會,他老是會不自覺得想起來。
明知道危險,他還是會産生那麼幾絲想要去觸碰的想法。
段小貓:[哥,你幫我看看我的學生卡在不在黑膠櫃子裡呢?]
謝玉承舉着手機過去,攝像頭對準了他的臉。
他打開櫃子,在裡面翻了翻。
“幹嘛呢你?”楚深問。
謝玉承道:“給段小朋友找他的學生卡呢。”
“啧啧啧,好甜,要嗑起來了!”
謝玉承抿着唇,單手往裡伸了些,指尖碰到什麼東西,輕輕将其拽了出來。
屏幕裡,楚深見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就像是被人從山頂一下子推下去似的,那張漂亮的臉蛋一下子蒼白了。
讓人陌生又熟悉的包裝。
包裝上的字像是一條條有了生命的藤蔓,從他的指尖一直纏繞上他的脖子,讓他感到無法呼吸。
“瞧你那表情,該不是翻到避孕套了吧?”楚深調侃道。
謝玉承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楚深問。
“沒什麼。”謝玉承的聲音中帶着微不可聞的沙啞。
隻是一盒驗孕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