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希望您說話時,可以注意用詞。在工作時間,對一個乘務人員說‘玩膩了,給多少錢,再來坐一坐’之類的話,聽起來實在不符合身份。”
“還有,您如果有其他的訴求,可以跟相關部門反映。”
甯遠心道,最好直接反映到我哥那兒,讓他替我痛罵你倆一頓!
趙志恒擡了下巴,示意甯遠倒水,“沒眼力見,還不快給人賠禮道歉——”
說着,趙志恒站起身來,到酒櫃旁邊,準備再選一款酒。
他背對着人,手指每劃過瓶壁,拇指間的戒指便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趙志恒一邊挑選,一邊漫不經心的勸道,“裴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狠的要命,不止是你,你見過他什麼時候‘沖冠一怒為紅顔’?那不就是個石頭麼!碰見什麼樣的人物兒,他都懶得擡眼皮兒,壓根不搭理人。”
甯遠俯身給人倒水,并乖順遞到他面前。
沈黎沒接話,看了甯遠一眼,轉過的眸光自他弧線漂亮的下巴到制服緊繃隐沒的領口,又流連過勁瘦的脊背,直至落在鮮明臀線上,“你倒是‘聽話’,我說——你,跟了我怎麼樣?”
趙志恒頭都沒回,“得了吧,沈黎,上次的事兒你還沒吃教訓?興師動衆折騰半天,人家裴迹都沒反應。”
猛地一聲吃痛,緊跟着是杯子被帶倒,滾落在桌台上的聲音,趙志恒被吓了一跳,吃驚回過頭來,就看見沈黎讓人别過肩摁在沙發上了。
“……”
甯遠那點少爺脾氣也上來了,“别太過分。”
“屁股還挺軟,嗬,給他裴迹能玩,給我摸一下怎麼了?”沈黎抖了下肩膀,想要掙開,“怎麼樣?——你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趙志恒快步走過去,扯開甯遠,将人推開兩步,“你别放心上,他就是……”
話都沒說話,沈黎就嗤笑一聲兒,猛地擡手,抓住水杯朝他砸過去。
——“你他媽的,敢打我?”
甯遠微愣,但還是迅速反應,躲了過去,杯子砸在旁邊的櫃角上,破碎的玻璃碎片迸濺,在他臉頰上擦了過去。
麻酥的輕痛過後,一道鮮紅血絲滲出來。
沈黎完全不在意,仍惱火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我動手?”
自小驕揚狂縱,沈黎行事比這離譜的多了去了,眼下,不過是一個空少而已,打了就打了,還能怎麼樣?
甯遠擡手輕蹭了下傷口,瞧着那抹血痕,暗自咬牙。
腦子冒了火苗,他真的很想叫‘安全員’來制服他——但很可惜,自己就是安全員。
這個時候出手,實在顯得像争風吃醋,萬一再落下個為愛大打出手的臭名聲,可就難辦了,他沈黎不在乎,自己還在乎呢。
所以,他就這麼站定了片刻,從喉嚨裡擠出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
“你讓人甩了,你找我出什麼氣?”
“誰他媽讓人甩了?”沈黎站起身來,還不等往前撲,就被趙志恒強行拉住了,“哎喲,他就是一個空少,你沈大少爺跟他置什麼氣?”說着,趙志恒壓低了聲音,湊在人耳邊,“回頭讓人知道了,說你争風吃醋,你臉面往哪兒擱啊?裴迹怎麼看?”
沈黎強壓下火氣,冷哼了一聲,“你等着——我投訴你。”
“你!”
趙志恒擺擺手,示意他快走開,口氣還算關切,“抓緊去處理一下傷口。”
這要是破了相,再想拿這魚餌去釣裴迹,可就難上鈎了。
畢竟,按照他對裴迹的理解和沈黎的添油加醋,這人,除了生意場上做戲出色,私底下,可不怎麼會憐香惜玉。
“你說你也是,太心急了。”趙志恒坐在沙發上,掀起眼皮看了沈黎一眼,瞧着人火氣還沒下去,便道,“你也不想想,假如裴迹真對他上心,你這樣,還有什麼回寰的地步?”
沈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回過神兒來,微微眯了眼睛,“我說姓趙的,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和裴迹了?”
“嗬……不是你拜托我的嗎?”趙志恒面色無虞,勾了勾嘴角,“這趟包機費用,從你卡上劃——還有傷人的賠償,記得多添點。”
為他這一副市儈的樣子,沈黎嗤笑了一聲兒,“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趙志恒笑了一聲,沒再搭話。
直到下機前,甯遠都盡可能的避免出現在他面前,餘下的幾個小時行程,也得極有眼色的換了人來服務。
很快,飛機落地S市,趙志恒隔着飛機透亮的玻璃,瞧着外面映出的人影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
沈黎不鹹不淡的問出聲,“怎麼了?”
趙志恒盯着那位的高大身姿,喉嚨裡滾出一聲哼笑,“你看那是誰。”
——還能是誰?
那位接機心切的财神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