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灼這幾天晚上都睡不好,一直在做噩夢,夢裡的白皎對于他的到來非常反感,見面就針鋒相對,各種明褒暗貶、栽贓陷害,讓他處于尴尬又屈辱的境地……
可是夢裡的場景都沒有發生,并且他完全琢磨不透白皎的态度。
這人就像是一片迷人又充滿未知危險的透徹湖泊,能窺見其中色彩絢爛的湖底美景,卻讓人不敢一頭栽下去嘗試深淺,生怕被随波蕩漾的水草纏住,再也起不來。
白皎看他猶豫不決,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嗯……就很想把他的腦子打開看看。
886适時提醒道:【宿主,不可以那樣做,這是感情系列世界,不是恐怖系列世界。】
它恍然發覺,自家宿主剛才對着主角受白皎捏來捏去,極有可能不是在耍流氓,而是在思量用多大力道可以将白景灼捏碎!
“我知道。”白皎正色道。
他隻是想想,當然不會真的那樣做。
白皎來到這個世界隻有一個任務,那便是救贖身為美強慘主角的白景灼,聽上去沒有難度,沒有挑戰,不過目前為止,救贖的進度條毫無上漲的趨勢。
任務的期限是白景灼的一生,根本無需着急。
白皎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又開始打起壞主意,站起身打斷白景灼思緒時卻掩飾得很好。
“哥哥,你就住在這裡吧,這裡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第一間衣櫥裡都是我沒有動過的衣服,你先将就穿,我明天帶你出門買新的。”
他說完就離開,沒有給白景灼一點反駁的餘地,留下白景灼在原地愣神。
下樓時張慧君和白永昌還在客廳,見到他便詢問白景灼如何,選擇了哪裡的房間。
白皎不假思索道:“白景灼以後想跟我一起睡,我同意了。”
說完他抛下震驚到失去語言組織功能的白家夫妻,心情不錯地出門散步消食了。
系統886陷入詭異的沉默,許久後才問道:【宿主,你不是有潔癖嗎?今天不僅主動觸碰白景灼,還讓他進你的房間,這就已經夠奇怪了,現在居然還要跟白景灼一起睡覺?你還是我的宿主嗎?】
要不是宿主的靈魂參數正确,它都要懷疑自家宿主被奇奇怪怪的東西魂穿了。
白皎不以為意。
白景灼雖然穿得不怎麼好,但渾身上下幹幹淨淨,和以前任務裡那些奇形怪狀的克蘇魯怪物和妖魔鬼怪有什麼可比性?
*
白景灼并不知道他被白皎劃分到了幹淨的範疇。
他對于自己輕而易舉住進了如此豪華的房間,仍有一種不真實感,像是在一瞬間,從地獄抵達天堂,疾沖雲霄的刺激讓他頭暈目眩、眼花缭亂。
他本該為了“搶奪”回自己的房間而感到高興,事實上卻并沒有這種感覺。
養父母對他很好,沒有絲毫對不起他,當年被抱錯能怪罪的隻有醫院,家裡爺爺和大伯的所作所為更是跟白皎沒有任何關系,童年裡的快樂如今也曆曆在目,白皎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沒見過,而他已經見到了......
白景灼心緒相當複雜。
他知道自己不應當聖父心泛濫,畢竟從他出現開始,白皎就從未提過要去看看自己親身父母的想法,甚至連一句關懷都沒有,但他還是忍不住想,這人并不像夢裡的那般糟糕,他的日子也沒有夢境中展現得那般折磨,他真的應該按照來到白家之前制定的計劃去當一個複仇的惡鬼嗎?
他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躺在他從未睡過的柔軟大床上。
雖然白皎說這件衣服他沒有穿過,但白景灼就是有一種被白皎的氣味包圍的感覺,帶着安神舒心的效果,讓他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快就犯了困。
半張臉陷入柔軟的枕頭裡,淡雅的清香便愈濃,将他拉入奇怪的“夢魇”中。
夢的開始依然是纏繞他幾天的“未來”。
他進入白皎所在的貴族高中,被白皎的簇擁者們在校園裡展開霸淩,在他的座位上塗膠水、課桌裡塞垃圾、桌面上胡亂塗鴉……
夢中的白皎高高在上,在男廁所裡俯視着狼狽不堪滿身污水的他,背景音是吵雜的譏笑嘲諷,與現實格格不入。
白景灼努力地擡起頭,想要看清對方的臉,卻隻見到一塊刺眼的光團,根本無法辨别到底是不是白皎本人。
看到光團的一瞬間,周遭的景物驟然切換,成了寂靜安甯的夜,他陷在柔軟幹淨的大床上,瑩瑩月光讓他得以看清房間裡的景象,像是回到了現實。
清醒隻持續了一秒,白景灼被體内突如其來的燥熱逼得不自覺拉扯衣服,神智不清的時候,潛意識總感覺白皎在捏自己。
鎖骨、胸前、腰間......不輕不重地捏着,癢意四處蔓延。
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變得光怪陸離。
他感覺自己也很奇怪,不受控制地應和,滿腦子都是白皎含笑的俊美容顔,羞澀、腼腆......又莫名歡喜。
太奇怪了,他怎麼會這樣?
白景灼夢外的白皎也覺得很奇怪。
此時現實正值日落黃昏,淺金餘晖照在乳白被褥上,将白景灼扭動的細小幅度連陰影都刻畫得極好,剛散完步順便打了會遊戲回來的白景灼看得一清二楚。
他疑惑道:“886,白景灼為什麼在我床上扭成這樣?”
不管了,他也困了,要上床躺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