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想也沒多想,頓時将全身靈力灌入法器,抵擋了自身後襲來的一擊。
護身罩微微一震,片刻之後又恢複了平靜。
尹惠舟隻襲來這一擊,便不再繼續,又隐藏了身形。
半晌過後,修士再次想要撤去護身罩,劍意卻再度逼來。無奈隻好先行防禦。
如此重複多次,修士每每想要撤去之時,便會有一劍襲來,讓他心神一震。
偏偏每次隻有一劍,不像是趁他露出破綻襲擊,倒像是挑釁逗弄,甚是輕慢。
思及此,修士既尴尬又惱火。他随時提防着,心弦繃緊,早已汗濕全身,草木皆兵的樣子露出幾分狼狽之相。
良久,他心一橫,再不猶豫。空出一隻手,祭出他的壓箱底法器。
一隻雕山刻海的銅爐自他袖中飛出,升上高空,在修士低聲吟誦的法咒中,慢慢變大,如山一般遮天蔽日。
巨大的陰影覆蓋下來,隐約之中似有海嘯之聲。沒了日光,尹惠舟不斷奔行的身影漸漸有了痕迹。
修士終于看到了他的身影,心中一喜,信心滿滿地撤去了護身罩,加快了口中吟誦的速度。
海嘯之聲越來越大,帶着威壓,震人心神。讓人覺得,似乎下一瞬便有丈高海浪撲面而來。
尹惠舟渾然不懼,甚至微微一笑,看着修士露出些許得意之色的面容,身形一頓,而後改變方向,執劍猛地刺了過去。
修士瞳孔猛縮!
他相信他的法器能壓住尹惠舟。但前提是,他必須全神貫注将法咒吟誦完。
隻差一點了!
尹惠舟已近至身前,嘴角仍帶着似是譏諷的淡淡笑意,劍意凝成的刺目白虹緊接着刺向他胸口。
修士未來得及分出一絲靈力護身,巨大的法器便向他們二人壓了下來。
如山法器壓在了高台上,轟然作響,金石震顫之聲不絕。
一道身影飛了出去,跌在了廣場地面上。
正是哇哇吐血的修士。
晝日的劍尖雖未刺到他的身上,但還是傷到了他。灼熱的劍意刺透了他的胸口,雖未有性命之憂,卻讓他髒腑俱震,受了不輕的内傷。
而罪魁禍首就飄然站在銅爐頂部的一角,收起了兇器晝日,而後悠然自懷中拿出一塊方巾,慢條斯理地擦去了下巴處幾近凝固的血迹。
“此次比試,荊門山宗尹惠舟,勝——”
中年修士高聲宣布結果,而後走到那被打得吐血不能起身的修士前,将人攙扶起,交至結界外修士的同宗弟子。
修士被同宗弟子扶着,吃了一顆丹藥,勉強止住了吐血,恢複了些許精氣神。
他心念法器,清醒後忙伸手向高台方向,運用靈力,手腕一轉,将他的寶貝法器收了回來。
高台上,銅爐又由大變小,爐身内翻湧的海浪聲也漸漸消失。
尹惠舟腳尖一點,身形自銅爐上輕飄飄地落到了地面上。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結界外、人群後靜立的蒼白青年。
法器變換産生的氣浪向他輕輕撲來。尹惠舟衣衫墨發飄動,迎風而立,嘴角笑意更甚。
他一個縱身,飛出了結界外,潇灑從容地朝着某個認定的方向走去。
出了結界,還沒走幾步,卻有兩名萬陽宗弟子微笑着擋在了他的身前。
尹惠舟臉上笑意一僵,而後笑意逐漸收斂,神情漸漸陰沉了下來。
兩個萬陽宗弟子如木樁般杵在原地,笑着的神情柔中帶硬,隐隐含着幾分堅決,顯然不願讓尹惠舟再往前多走幾步。
尹惠舟眸光一轉,不甘地朝他們身後瞥了一眼。
不遠處,獨自靜立的青年神情冷淡,目光空洞渙散,半分沒往這邊投來。
最終尹惠舟沒再多說什麼,懷着滿心的怨念憤懑,無奈地被“請”上了雲樓。
劍痕縱橫、斑駁破碎的高台上金色流光一閃,而後沒過多久,在法器的作用下,便又恢複了原樣。
中年修士登上了高台,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抽選。
尹惠舟剛登上雲樓,一道迅疾的身影便沖到他面前,拳風破空,直沖他面門。
他反應極快地側了一下頭,但還是來不及完全躲避,被那隻攥緊的堅硬拳頭擦到了臉頰,嘴角當即就滲出了幾絲鮮血。
下一拳緊接而來,尹惠舟剛比試完,此時體力不濟,再無餘力以身法躲避。
更何況對方身法并不比他弱。
他擡起手護住臉,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身子随着那極大的力道摔了出去,撞在了地上。
沖擊的劇痛自肩膀處傳來,尹惠舟深吸了一口氣,擡起一雙陰戾的眼眸,怒視向對方。
對方一雙眼眸如發瘋的野獸般布滿血絲,冷冷俯視着他,滿含憤怒與輕蔑。
尹惠舟看着他,忽然嗤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