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階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向後飛退，站在遠遠的院子另一頭，警惕地看着明顯不正常的夫妻倆：“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林婉似乎隻想吓秦階一下，眼看他跑遠了就安靜站在原地，手指卷弄着垂在胸前的頭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幹什麼啊……”她晃了晃頭，似乎在思考。然後她招招手，将陳染喚到身邊，小鳥依人似的輕靠在丈夫滿是鮮血的肩頭：“當然是想讓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

林婉的動作很輕柔，奈何陳染渾身是傷，被壓到傷口還是疼得一哆嗦。哆嗦着，也移動分毫，像是生怕閃到肩上的妻子。

秦階觀察着兩人奇怪的舉止，抓到一種很缥缈的感覺，心念一動，忽然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婉被問得一懵，張了張嘴沒來得及說話，秦階又看向陳染：“她叫什麼名字？”

陳染沒想到他問這個，奇異地看了他一眼，笑笑沒有說話。

秦階懂了，沖男人一點頭，再次看向林婉，語出驚人：“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意識的，是從吃掉她的孩子那一刻嗎？”

話音落下，四周一片安靜。一陣風吹來，幾十隻蠟燭瘋狂搖晃，将林婉的五官映照得仿佛一張雕刻精緻的面具。

林婉放開陳染站直身體，細看之下才能發現動作不很流暢順滑，整個人就像失去了牽線人的木偶。誇張的表演感褪去，隻剩一副木制的軀殼。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林婉幹巴巴開口，眼中少了些神采，顯得呆呆的。陳染站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話，又心有顧忌，到底沒開口。

秦階隻是揚唇淡笑，看林婉的眼神略帶嘲弄和責備，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不到一米七的半大孩子，愣是顯出了一副慈祥父親的表情。

……如果他陷在小狗絨毛裡的手指沒有瘋狂撓撓撓的話！

“啊啊啊啊！小七！”

識海中7107也在學土撥鼠：“啊啊啊啊宿主！！”

秦階内心開始抓狂：“她不是林婉啊啊啊啊，我就是試探一下，他們裝都不裝就露餡了啊！”

7107：“那怎麼辦啊啊！”

系統是個隻會捧場啊啊啊的小廢物，秦階總不能跟着一起啊，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之前種種，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産生懷疑的？

最初隻是感覺短短一天林婉氣質變化太大，再加上她誇張的情緒變化，讓秦階懷疑她精神不穩定。但後來的種種言語和行為卻讓他意識到，并不是生病的問題，而是不成熟。

情緒變化大是因為隻會發洩不會管理，說話颠三倒四是因為思維邏輯沒養成，怪異的行為舉止是因為……吓秦階真的很好玩！

如果忽略林婉成年人的外表，這很明顯就是一個沒有完善人格的幼兒的表現！

而最終印證了秦階猜測的，是陳染的表現。

這個溫潤謙和的男人從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就在用非常寵溺、包容的态度對待林婉，那種哄着安撫的舉止不像是對待妻子，更像是對待一個……不懂事的，自己的孩子！

也是他們之間自然的相處，讓秦階不過大腦僅憑直覺就猜出了關系。

所以不能怪自己太敏銳，隻能說人家裝都沒裝。秦階歎了口氣，用哄孩子的語氣對“林婉”說：“能叫你媽媽出來說話嗎？”

雖然不知道火麒麟為什麼會産生意識，也沒搞清這一家人到底什麼情況，但成年人總歸比小孩好溝通。

想的挺好，但他忘了，火麒麟即使剛有意識，也不會是平常的小孩子。

火麒麟用林婉弧度柔和的杏核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階：“你想和她說話，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