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

“人與妖簽訂契約後，對雙方違反契約的行為定下處罰，便是枷。”7107解釋道，“這棵蜃槐很可能與整個張家簽訂了契約。”

張晗也說到這裡，隻不過涉及家族秘密，說得比較含糊：“我家先祖原是一位四處遊曆的散修，後來在西州有了些機緣，又于山中覓得良人，從此便定居此地。

外來人想要站穩腳跟總是困難重重，為了保護家人，先祖便與山中的蜃槐做了些交易，蜃槐會在張家危機時刻出手相助，但張家人永世不可主動向外界透露它的消息。”

張晗頓了頓道：“張家人世世代代都遵守這一約定，期間但凡有歪心思的，都已經連灰都不剩了。”

他說了蜃槐對張家的保護，卻沒說張家對蜃槐的價值。陶倦和秦階都是人精，聽出來了，卻不會去打聽别人的家事。

崖壁陡峭，想下來容易，上去卻難了。兩人跟着張晗走到樹下，隻見他拍拍樹幹，道：“槐神，拜托了。”

蜃槐茂密的枝葉間發出沙沙的摩擦聲，片刻後，一條柔軟結實的枝條伸到三人面前。

秦階和陶倦面面相觑，張晗輕車熟路地握住樹枝，轉頭對他們說：“抓住樹枝，槐神會帶我們上去。”

陶倦相信張晗不會害他，對方說他便做，秦階雖有猶疑，也跟着抓住樹枝。

感覺到三人都握緊了，柔軟且富有韌性的樹枝如同沒有安全設備的過山車，猛地向上一甩，帶動着三人的身體在半空中如流星般劃過一道弧線。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頭一次體驗刺激性項目的陶倦和秦階瞪大了眼睛，死死攥着樹枝，生怕被甩出去摔成一灘肉餅。

好在蜃槐牌電梯雖然粗野但安全性能不錯，三人安全落在崖頂。除了已經坐過無數次，對此免疫的張晗，剩下兩人都毫無形象地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氣。

“呼呼，吓死我了，比姑姑帶我禦劍飛行那一次還刺激！”十幾歲的孩子，雖然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

但秦階不一樣，雖然他看似隻有十幾歲，但二十多歲的靈魂已經經不起這種生死時速，眼睛有些發直，到現在腿都是軟的。

“啧啧啧~”7107在他識海中逗耗子，“宿主，你這樣子，以後怎麼禦劍飛行呀。”

秦階深深吐息，平複蹦到嗓子眼的小心髒：“我不恐高謝謝。“他隻是害怕突如其來的失重感。

和陶倦相互攙扶着站起來，秦階沖眨巴眼看他的張晗勉強一笑：“其實我自己可以上來的。”再有下次請務必讓讓他用輕功！

陶倦頭一次見他害怕狼狽的樣子，想調侃兩句，一擡頭，看到眼前的景象，話便被憋回了嗓子眼。

山崖之上是一大片平坦開闊的空間，同下面一樣，長着低矮的灌木叢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草。不同的是，在靠近懸崖的地方，矗立着一座氣勢恢宏的仙府。

府邸仙霧缭繞，與這昏暗的地界十分不搭——畢竟是從其他地方挪過來的。

這突兀矗立在山崖之上的，正是在村民口中失蹤得連一片瓦都不剩的張家仙府。

“這……”陶倦一時無言，“為何張家仙府會移到這種地方？”

要知道張家是飛霞山中最有實力的仙家，仙府所在的雲霞峰更是飛霞山中靈氣聚結之地，正常情況下，張家決不可能舍棄寶地轉而選擇這種靈脈滞澀之地。

果然，張晗解釋道：“是槐神做的，為了幫張家躲避滅門大災。”

張晗引二人進入仙府，秦階注意到大門擺在兩側成色不凡的晶石上滿是斑斑裂痕。

7107及時出來：“這兩塊晶石成色上好，天澤很多門派和宗族都用此等晶石作為護法大陣的材料。”

護法大陣？秦階眼神微動，沒有說話。

張晗繼續道：“十幾日前，飛霞山中來了一夥人，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在山中四處遊蕩，還放出馴養的靈獸，縱容它們在山中傷人害獸。”

陶倦聞言皺眉道：“攻擊山中村民的靈獸，便是這些人放出來的？”

見張晗點頭，他沒說什麼，垂眸思索。路遇逆世猿時，他曾以為害人的猛獸便是它，知道蜃槐後又以為是蜃槐以遊絲造獸制造混亂。現在看來，蜃槐放出逆世猿很可能不是為了攻擊他們，隻是想借逆世猿的眼睛觀察湖面上的情況。

所以進入山中的那些人到底有什麼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