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一掌将湯敏敏推了出去!
這一下打得用力,湯敏敏感覺全身的骨頭内髒都在因着林靈的真元不停地顫抖,她的喉頭一鹹,一口血噴了出來。
湯敏敏重重地摔在了演武場的邊緣。
她聽見比賽場上爆發出了尖銳的叫好聲和歡呼聲。聲音之大,以至于快要将湯敏敏給淹沒了。
湯敏敏仰面躺在地上。
因為今日灼熱的暖陽,地面都被曬得發燙。湯敏敏的後背接觸到暖洋洋的土地,甚至有一瞬間,她都不想起來。
無數歡呼聲潮水般湧入湯敏敏的耳朵。
所有的人,無一例外,都在為林靈叫好。
這樣熱烈的叫喊,導緻湯敏敏真的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什麼被名門正道打敗了的、十惡不赦的魔修。
不對,或許就連那些鼎鼎有名的大魔頭,死時都不一定會有這個待遇吧?
好疼啊。
……真的好疼。
湯敏敏從來都沒遭過這樣的罪,四肢百骸瞬間都被疼痛浸滿了,隻是動一下,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在躺倒在地的一刻,湯敏敏看着幽遠的天空,甚至還在想——如果師父知道的,會不會替自己教訓他們呢?
會不會在什麼掌門大會上,當着所有玄門掌門長老的面,用話語将林靈的父親刺得體無完膚呢?
是會的吧,一定會的吧。
想到師父,湯敏敏的眼眶就忍不住發着熱。
或許,她終究還是太弱小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面前的天空被一個人的面龐擋住了。
那個人眉目低垂,向來溫柔的眼中多了一絲湯敏敏看不懂的表情。
——是明棠。
她們一個站着,一個躺着;一個垂着腦袋,一個仰面相望。
明棠的眼眸深邃,湯敏敏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裡面的深潭吸進去了一樣。
“敏敏,站起來。”
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明棠的聲音竟然還能如此清晰地傳進湯敏敏的耳朵裡。
有那麼一刻,湯敏敏的世界裡好像隻剩下了明棠的臉。
明棠…在叫她站起來?
為什麼?明棠不是支持林靈嗎?為什麼現在會鼓勵她這個林靈的對手?
見湯敏敏沒有動彈,明棠又說道:“湯敏敏,若是再不起來,你就要輸了。”
語調平靜,卻堅定有力。
湯敏敏的心一顫。
如果不是眼下這個環境,湯敏敏真的想問問明棠,為什麼要這麼說。
先前不還告訴她,她是打不過林靈的嗎?
一時之間,湯敏敏的心裡變得酸脹。可她突然發現,這個時刻,她也是有人支撐的了。
哪怕明棠并非出自真心,但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足以讓湯敏敏心中激蕩。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林靈在将湯敏敏一掌吹飛之後,便操着梨花劍向她奔來。
長劍銳利,寒光閃過,割破空氣,發出令人膽寒的銳利鳴聲。
已經沒有時間再留給湯敏敏多想什麼了。
所有的事情都要暫時抛到腦後,現在的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抛下一切,戰勝林靈。
湯敏敏手中的佩劍往地上一拄,她借力撐起身子,當地一聲用那寒碜的斷劍擋住了林靈的進攻!
“若是你現在投降,本小姐還能饒你皮肉之苦。”林靈似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因而笑容愈發張揚,“扔掉你那個上不了台面的破劍吧,要是你給本小姐學兩聲狗叫聽聽,本小姐還能賜你一把好劍!”
面對林靈近乎侮辱的挑釁,湯敏敏咬緊牙關,沒有再逞口舌之快。
她連連後退,而這,被林靈看做了湯敏敏潰敗的信号。
湯敏敏越是向後,林靈就非要逼得她退無可退,林靈的劍招愈發淩厲,甚至周遭圍觀的同窗們都自覺地替她讓開了一條路。
湯敏敏左支右绌,甚至提前寫好的符箓也灑落一地。
她的狼狽姿态落入林靈的眼中,惹得大小姐愉悅非常:“對對對,就是這樣,像你這樣卑賤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還說什麼要挑戰我,當真可笑!”
最後一擊,林靈狠狠地劃開湯敏敏身前的皮肉,血珠飛濺。
湯敏敏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林靈居高臨下,她手中的梨花劍指向湯敏敏的脖子:“本小姐今天心情好,要是你大喊三聲‘大小姐我錯了’,本小姐就放你一條生路。”
梨花劍的劍鋒銳利,哪怕隻是輕輕觸碰了下湯敏敏的皮膚,都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湯敏敏就這樣坐在地上,她用手臂支撐住身子,直直地看向林靈的眼。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爛,甚至肩膀溢出的血淌下來,幾乎要染紅整件衣。
湯敏敏的嘴角淌下一條血線,可她的臉上,卻并沒有失敗的懊惱與不甘。
她的眼甚至還是明亮的:“誰說我馬上要輸了?”
林靈剛要說些什麼,可是她的腳下,驟然亮起了無數道真元的痕迹!
它們被湯敏敏的鮮血點燃,以極快的速度在沙土地上遊離,相互交織,最後竟然在林靈的腳下變成了一個繁複的陣法。
明棠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這還不止,陣法之中突然向上伸出無數的真元,它們變成了絲帶的模樣,眨眼之間就将林靈給束縛起來!
局勢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湯敏敏,你?!放開我!!”
林靈惡狠狠地瞪着湯敏敏,她用力地收着手,可那些真元紋絲不動。
湯敏敏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盡管她成功地将林靈困住,可是作為交換,她身上也多了很多傷口。此刻血流如注。
湯敏敏粗糙地抹了把嘴角的血:“我是無名小卒不假,可沒有誰規定,無名小卒就要輸給大小姐。”
湯敏敏揚起手中的斷劍:“你搶走了本該用在重傷同窗身上的清心符,現在,我就也讓你嘗嘗受傷的滋味!”
斷劍毫不猶豫地朝林靈刺了過去。
林靈驚恐的雙眸中,映出湯敏敏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