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封笃勾勾手指,“那便讓角原跟着聖女吧。你也教教後輩,究竟怎樣才能讓各大玄門臣服。未來齊天道稱霸玄門之時,本座需要你們做左膀右臂。”
即便明棠清楚封笃這是在自己身邊光明正大地設下眼線,不過此刻的她也并不能拒絕。
明棠低垂頭顱,道:“遵命。”
…
明棠來到偏殿。
無一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不論在鳳凰山莊還是其他地方。她其實早已習慣了無一的存在。
她的真元水一樣朝着周圍四散開來,确定沒有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後,明棠打了個響指。
一個碎片從她的衣袖中飛出,自其中映出個畫面。
郊外,湯敏敏手中的芒種劍閃過一道光芒,在她的對面,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坐在靈獸的身上俯視着湯敏敏。
明棠一邊的眉毛挑了起來。
林靈?
當真是她的熟人。
“怪不得要請湯敏敏……劉岫還是像當年一樣不老實。”
看着畫面中對峙的兩人,明棠斜起一邊嘴角,勾出個嘲諷的笑容。
她不知是對着空氣還是對着無一說道:“你說,要是把他的前塵鏡拿走,這人會不會痛哭流涕,跪下來求我?”
說罷,不知是聯想到那個畫面還是怎樣,嗤笑出聲。
無一看向明棠,隻是明棠周身的氣場極其銳利,他并不敢給出回答。
因而隻能看上一眼,就飛快地垂首。一副順從的模樣:“聖女英明。原來先前送給湯莊主的墜子,竟然是法器。”
“歡明香,回頭也再送一些。”明棠沒有被打擾的不悅,反而一直勾着唇角,“她既然喜歡,就多給她用。”
“是。”
明棠的目光在林靈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複又看向了湯敏敏。
映像之中,女子的眉頭輕蹙,表情認真。這樣的表情,在面對她的時候,湯敏敏從來都沒有露出過。
明棠伸出手指,輕輕地摁了摁湯敏敏的眉心。可她面前畢竟隻是映像,這樣的動作,也并不能讓湯敏敏的眉頭舒展。
湯敏敏的這副模樣,倒也稀罕。
仔細想想,自她來到鳳凰山莊之後,她們好像從來沒有分開如此長的時間。
也不知湯敏敏是否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
不過無妨。很快,她們就又會見面。
明棠将碎片收入手中,不知想起了什麼,唇角的笑意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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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我鳳凰山莊是上不得台面的門派,那當年在上位挑戰中輸給我的林長老,您帶領的門派,又是怎麼個不入流的呢?”
湯敏敏此話一出,林靈的臉色立馬就由紅轉白。
“你放屁!”
林靈大喝一聲,她朝着周身伸出手,那梨花劍噌地一聲出鞘,自行飛到了林靈的手中。
她顧不得這是還在前往領秀派的路上,怒火灼燒着她的大腦,讓她抄起梨花劍就朝湯敏敏攻來!
湯敏敏自然不甘示弱,芒種與梨花相撞,巨大的餘波四散蕩開。
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無人看好的小喽啰了。
湯敏敏知道,就算在這個世界一無所有,她的身後也還有她的徒弟們。
“哈,當年還拿着個破劍,現在終于肯換一把好些的了?”林靈咬着牙,這句話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但她用了渾身的力氣也沒辦法将梨花劍再往下壓下半分,因而胸中的積郁更甚,隻能靠嘴上過瘾:“隻是可憐湯莊主,到現在這個地位,用得還是兵器榜上的籍籍無名之輩!”
湯敏敏聽到這話,眉目一凜,劍鋒飛快地調轉了個方向,借着這股巧勁兒割掉了林靈耳邊的碎發。
她同樣腳尖點地飛至空中,與林靈飛速地過了數十招!
林靈回應了幾招之後,顯然有種難以為繼之相。
自從離開了天學殿,回到了風靈派之後,她的父親就越發寵愛她。這些年來,她的确疏于練習。
哪怕連自家看家劍法也隻是掌握了個皮毛。
反觀湯敏敏,鳳鳴劍訣其實她一直都有在鑽研修煉。就算她并非劍修上的天才,長年累月的練習也會讓她有所進益。
有那麼一個刹那,湯敏敏覺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
隻是這一次,她不會再讓芒種斷在手中了。
無論如何,她都會保護好它。
金鸾跟塗山清越發覺事情不妙,倆人對視一眼,各自飛出馬車,來到了車頂之上。
顧重紫原本想跟随她倆一同,可是她剛一起身,腦中好像突然響起了一個女聲:“凡俗之人,有何可看?”
那聲音聽上去清冷而魅惑,無盡婉轉。
“誰?!”
顧重紫被吓了一跳,她抓着手中的劍,連忙看向左右。
可是馬車内已經空了,四下無人。而方才那個聲音,也并沒有再出現。
難不成聽錯了?
顧重紫穩住心神,正想跟随師姐師兄一同到馬車頂,可自前方空中,突然傳來一聲:“且慢——!”
她擡頭,就看到一個穿着灰色道袍的矮胖修士飛到了湯敏敏與林靈的中間。
他出劍,制止了兩人的互毆。
“都是同窗,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非得動手。”那人留了個八字胡,可看上去并沒有那般成熟,因而有些滑稽,“林長老、湯莊主,您二位看呢?”
自這矮胖修士一出現,湯敏敏就感覺到一股反胃。
若不是先前明棠勸說她,她才不想再次看到此人。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劉掌門啊。”林靈笑了一聲,隻是其中并無笑意,“是什麼風,把咱們的劉掌門從領秀派給吹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