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風起黃葉落。
千奇百怪生,恕人何相迫。
無生令無餘,上行命皆殁。
十年往生城,唯有千淩破。
孤山深處,血光人影,終,剩她二人……
風起,雙劍出鞘,空氣四分五裂,昔日情誼不再,支離破碎。
劍鋒無情,人亦無情。
發絲散落,四目相對。
“師妹,劍術一點沒長進啊?”正如十年前,她輕笑着,再次把劍搭在了她的脖頸處。
“動手吧,我本就欠你一條命。”師妹松開手中劍,劍落在地上,驚起一片黃葉。她輕輕閉上眼。
“還是這麼……沒出息。”
“……”她閉着眼,沒看到師姐眼底泛紅,面色也不似剛才的冷漠無情。
“你就這麼聽命于峰主?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師姐輕聲道。
“為何?”
“這場浩劫,上行上恕無一人幸存,隻有你獨活,峰主會信你嗎?”
她睜開眼,明眸中的無畏不見了,隻剩迷茫。
“以殺戮制裁天下,無生峰本不該存在。”
“師姐。”
“師妹,替我活下去……”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絲涼風從脖間劃過,師姐自刎倒地,另一隻手緊緊攥着一個荷包。她驚慌失措地蹲下,抱起師姐。
師姐擡起手,氣閉。
“師姐!”她顫抖着将師姐手中的荷包打開,裡面有封絲帛信。
“師妹……換衣……毀臉……自由……以我知名存于世間,行走于江湖。他日若峰主追查,隻知你已死,而我活,可保你周全……燒……勿念。”
她的手緊緊攥住絲帛信,仰天大哭,淚流滿面。“師姐,十年前你救我一命,十年後你救我一生,情何所依啊……終是我負了你……師姐!”
她低頭擁住安然離去的師姐,淚滿衣衫盡。
至此,師妹以師姐之名絕迹于江湖,似孤行,實同行。
風停葉落,往事如夢。
那年花開,一年少女子,身着輕紗白裙執黑坐于棋案旁,面前是盤“死局”。
她眉頭微蹙,似斟酌狀,可是無解?
“師姐。”靈動調皮的一聲呼喚從遠處傳來,她回頭。
是她的師妹,純淨無暇的笑臉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她正朝她跑來,活潑輕盈。
她眉頭舒展,微微一笑,面向棋盤,落子。
舍一求二。
局破。
……
“咔。”是周桐的聲音。她此時還在鐘淺晴的懷裡,鐘淺晴入戲了,哭的梨花帶雨。“好了,好了,不哭了。”
“嗯……”鐘淺晴不停地擦着眼淚,小聲抽泣,語氣慢慢恢複如初。“沒事,我緩緩就好。”
這時,唱片機旁傳來掌聲。“精彩,好精彩!”
周桐和鐘淺晴齊刷刷地扭頭看她。
路行雲剛剛沉浸在劇情裡,以為自己在話劇現場,她邊鼓掌邊感歎。“你們兩個演的太好了,很感人。”
“……”
“……”
“這個劇本可以,竟然以死換臉,一命換一生。我的媽呀,我剛才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女朋友沒情商。
“……”小行好像隻看到主線劇情了。
她走到她倆面前,一人一隻手,把她倆拽起來。“這得是多偉大的愛啊,這個姐妹情可真是了不得了。”
“……”早知道親一下了。
“……”還是應該大膽點。
“你倆真厲害,我都迫不及待暑假去給你們探班了。到時候有真實的妝造,場面和情緒表達一定會非常的震撼。”
“你、沒看出點别的來?”鐘淺晴挑個眉毛看向她的女朋友,最後兩句台詞都被她倆改了。“情感上沒有特殊的感覺嗎?”
“什麼特殊的感覺,這份愛已經夠特殊的了。”
“對,怎麼特殊?”周桐看有戲。
“姐妹情啊,異姓姐妹,豁了命的幫她自由,還不特殊嗎?”路行雲眨眨眼,回憶着劇情。“其實師姐是擅長謀略的那個人,她早就看出無生峰無情陰暗的本質,想幫她們擺脫困境,是嗎?”
“差不多吧,她想毀了無生峰。”周桐點頭。
“那這個愛更了不得了,即為了師妹,也為了天下蒼生。”
“嗯……也對,一切源于師妹。”
“好看。”路行雲又鼓鼓掌,轉而又皺皺眉。“不過……這也就是姐姐演。”
“嗯?”
“嗯?”
“最後那裡,小淺都快親上你了,要是别人我就要生氣了!”
“噗。”兩位女演員相視一笑。
“可是小淺遲早要拍吻戲的啊。”
“那我隻能閉上眼睛了,不去探班,眼不見為淨。”路行雲癟了下嘴,一臉不高興。想到鐘淺晴會和其他男男女女接吻,她就有點接受不了。很難說,如果讓她看現場,她能不能控制好情緒。
周桐抿着嘴微笑看向鐘淺晴,說什麼來着,趕上這麼一個純愛戰士。
鐘淺晴和她想到一起去了,難掩笑意。
她走過去,拉起路行雲的手,對方看着不太高興的樣子,便撒了個嬌。“演半天都累了——”
“哦哦,你倆快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把水果給你們拿來。”路行雲馬上就好了,她們不容易。地暖再熱也是涼的,光着腳,演半天。
“我去吧,哪有讓客人動手招待的道理。小淺,咱倆先去換個衣服。”
“嗯。”
路行雲隻得坐下,同時再次環視了一下這個客廳。畫還在,茶幾上那兩個臉對臉的迷你“維納斯”卻隻剩下一個。
哪隻不幸被扔了……
“另外一個我還給她了。”她們很快就回來了,周桐見路行雲正低頭看小維納斯,猜中她心中所想。“上個月不是我生日嘛,她忽然來找我,一起過了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