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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白天的，鐘淺晴這個女人還真是公平公正，快樂要分享。路行雲打開花灑，溫熱的水順流而下。她低頭看向胸前的紅痕，回想着剛才的畫面，下午還有課呢。
得虧她阻止的及時，不然，她又要裝落枕了。裝落枕不要緊，明天校園杯決賽，落枕怎麼打比賽……
“那就不貼嘛，21歲熱戀中，脖子上有點東西也正常。”鐘淺晴胡攪蠻纏的話在水波中回響。這個傻裡傻氣的女人。路行雲一邊想，一邊給浴球上擠沐浴液。
她不來的時候，脖子幹幹淨淨；她來了，脖子成花瓜了。這姐妹情是不是太深了。
路行雲笑出聲音，女朋友這個智商是忽高忽低。她心下覺得可愛，忍不住朝卧室方向看去。“啊——啊——”
隻見衛生間門口，鐘淺晴不知道什麼時候探了個腦袋進來。
“XX，吓死我了。”路行雲差點在浴室裡跳起來，身上的白色泡沫被她的一個激靈濺得滿牆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你笑什麼呢？”
“我……我……我笑什麼呢？”
“我問你呢？”鐘淺晴幹脆推門走進來，抱着雙臂，一臉調笑地看着她。
“不是。你……你……你出去。”路行雲為避免尴尬，将花灑摘下來，開到最熱，對着地面沖水。她隻覺渾身發燙，即便浴室内早就蒸汽缭繞，玻璃門什麼也看不清，她也不太習慣。“誰讓你進來的……”
“你的手機屏幕亮半天了，一直有人給你打電話。我在門外問你，你沒回應。”鐘淺晴收起笑容，眼神中露出一絲無辜，語氣擔憂。“剛剛敲門，你也不理我，我怕你暈在裡面了。”
“哦，抱歉哦，水聲太大了，沒聽見。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是嘛？”水聲太大？那也不至于聾了啊。鐘淺晴抿着嘴笑了笑，關門出去了。她不拆穿她，不定想什麼呢，反正大概率想的也是她。
她來到玄關将行李箱拉進屋内，打開。
那隻灰色的毛絨玩具狗——忠忠，正平躺在箱子最上層。
鐘淺晴将它拿起來，拽了拽四肢，仔細胡撸了兩下，讓毛絨玩具恢複到本來的形狀。然後，聞了聞，将它放在了床頭。
“拿來了？”路行雲出來了，身上帶着清新的水汽。
“嗯，你要好好照顧它。”鐘淺晴嘴裡嘟囔着，神情中充滿不舍。相伴十幾年，同眠共枕三個月，即便是單向感情，即便是給路行雲，她也有點舍不得。“不許弄髒，不許弄丢。”
“放心，等畢業了，我就把它還給你。再說，這兒也是它的家啊。”
“嗯嗯。”也對。
“來，抱抱。”路行雲拉住她的手安慰她，順勢将她攬進懷裡，“說到忠忠，咱們是不是該讨論下初一……”
“不要——”她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你脖子怎麼了？”她看到那裡紅了一大片。
“……”剛才鐘淺晴從衛生間出去後，路行雲心神不甯地把花灑放回支架，結果忘了調水溫，差點給她燙脫了皮。“水溫沒調好，沒事，一會就下去了。我覺得初一……”
“不要。”她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不容置喙。
她知道路行雲想說什麼，是否給初一絕育這件事她們一直沒商量出個結果。鐘淺晴認為，隻要不商量，初一就可以不用絕育了。所以，她拒絕讨論這個話題。
真是個小朋友。路行雲輕輕歎口氣，揉了揉她半幹的頭發，吸了吸鼻子，是同款洗發水的香氣。鐘淺晴感受到她輕柔地撫摸，扭頭看向那率性動人的側臉……
很好看，姐姐又變好看了。側臉線條如光滑的鵝卵石，鼻梁精緻、高挺，嘴角含笑。長長的睫毛，幹淨明亮的眼睛……不說話的她，應該會有很多人追吧。
“笑什麼呢？”路行雲隻覺得懷裡的人埋在她的肩膀上偷笑，對方唇齒間呼出的氣息吹的她癢癢。
“有人追你嗎？”
“有那麼幾個。”
“幾個？男的女的？老實交代。”
“我知道的有三四個？一個是體育部的師妹，不過她好像和莫爺在一起了。然後，有兩三個男的和我明确說過。”
“哈哈，快講講。”
“我想想啊。”路行雲确實得想想，腦海裡的臉和事對不上号。“有個走路闆正的圓寸在球場攔過我幾次，還送花，花倒是不錯。還有個戴黑框眼鏡的矮個兒，比我矮半頭。課前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站在講台上拿着老師的麥，說他喜歡我，喜歡我打球的樣子。嗯，挺不正常的。”
“真的假的啊？”鐘淺晴拉開距離，張着嘴看她。
“真的啊，就上個月社會心理學的課。”
“那你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正常反應啊。”路行雲站的有點累，拉着她坐下了，“我說‘謝謝你告訴我’。”
“哈哈哈。”鐘淺晴趴在她肩膀上笑得更兇了，她幾乎能想象出路行雲說這話時表面溫柔委婉、内心乖張的樣子。
“好像還有個男的，我忘了他長什麼樣了，反正是表白過。”
“姐姐，我發現個事。”鐘淺晴盤起腿，對着路行雲，“你上大學以後，追你的男生比女生多。”
“不一定，萬一是女生害羞呢。”說完這話，路行雲“咯咯咯”地笑起來。她看見鐘淺晴的臉在瞬息間發生了驚奇的自然現象，日食，俗稱——天狗食日。
“……”成心吧這人。鐘淺晴黑着臉，似笑非笑，将路行雲的手機遞給她。“趕緊給人回電話，萬一是急事呢？”
“哦，對對，忘了。”路行雲接過手機，上下認真翻了翻，看到一個熟悉的号碼，那是體育部同學的電話。
她起身走到窗邊，簡短的聊了一會兒便挂斷了。“沒什麼事，我讓他們給你和馮羽在闆凳區準備兩把椅子。結果這幫人知道你要來，太激動了，反複确認。”
“替我謝謝他們。”鐘淺晴伸了個懶腰，“你去上課吧。”她看向路行雲，嘴角上揚，陽光重現，照亮這間卧室。
有沒有女生追路行雲，明天不就知道了麼……
就算有又如何，是她站在那裡，球場邊，離她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