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能查系統啊,那是他的答案啊。哈哈。”
“謝謝你告訴我。”路行雲也想笑。她明白邢小方的用意,她幾乎可以确定了,隻要将來不出原則性問題,她一定會被外派。
“你這題挺簡單的。”馮羽從地上的箱子裡拿了兩瓶咖啡,将其中一瓶遞給路行雲,“男生嘛,打個球認識認識,吃吃飯喝喝酒,不就全吐露了。”
路行雲說了句“謝謝”,擰開咖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邢老師行事風格你不了解麼?他從來不做人。”
“哈哈哈。”
“你看他給我的情報。”路行雲将手機遞給馮羽,“姓賈,性别男,某法學院二年級,單身,愛好學習。嗯……愛好學習……單親家庭,母親獨自撫養長大,去年期末考試年級第一,不抽煙不喝酒,不善運動和社交。”
“嗯,這是神仙麼?”馮羽看得很認真,“愛好太少了,不好下手。”
“如果隻是這幾樣,倒也沒什麼。直覺告訴我,會有更麻煩的在後面。”
路行雲喝了一口咖啡,拿回手機看向郵件裡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身穿格子衫、戴黑框眼鏡,個子看着不高,幹瘦型。她仔細觀察照片上的人,總覺得哪裡别扭。
于是,她放大圖片。
她很快發現,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缺少大學生常見的單純和稚嫩,是了,這雙眼睛看着很疲憊,但卻犀利富有野心。
嗯……這眼神有點似曾相識。路行雲撓了撓頭沒想出什麼,撇了撇嘴,放下手機。“你呢?要幫那個女生做什麼?”
“哎……”馮羽長歎一口氣,“某大學的女生……晚上有兼職。”
“哦。”路行雲秒懂。她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手機,認真看了郵件内容。
邢小方在郵件裡簡述了女生的基本信息,關于兼職内容,他寫的很直白。即便内容不直白,路行雲心裡也有數。
“包房裡有的女孩子看着不大,言談舉止像學生,說是出來掙生活費的。”寒假時,路行雲曾就無法參與的飯局與路知遠聊過,路知遠面對女兒并沒有隐瞞,“你放心,爸爸最多就是喝酒,不會做不該做的事。和你說過的話和你媽媽也說過,這是沒辦法的事。”
想到路知遠說的話,她輕輕歎口氣。“還是你的作業更難點。據我所知,就算是單純的陪酒,晚上兼職幾個小時的小費,也相當于咱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讓她洗手,可不容易。”
路行雲将手機還給馮羽。馮羽的作業也證明一件事,她畢業後會留在國内。就這對一明一暗的搭檔來說,她們未來的職業分工已經漸漸清晰且明确了。
“嗯,所以我得先去了解一下原因。還好,這次的作業不着急交。”
“對。”邢小方郵件裡要求她們學期結束前交作業,所以時間多的是。
聊完各自的作業,路行雲站起身将瓶裝咖啡一飲而盡扔進垃圾桶。
她摩挲着右手無名指上閃閃發亮的戒指,看向窗外,此時陽光明媚,幾近中午了。
有點想女朋友了。
鐘淺晴在新公司幹嘛呢?她好好吃飯了嗎?
……
“小鐘總,新辦公室還習慣嗎?也不關門。”
“啊?”聲音好親切,鐘淺晴擡起頭,是她的媽媽陳孑,“哈哈,媽,你怎麼來了?”她趕忙起身,将椅子讓給陳孑。
“哎呀,不用,坐回你的位置。”陳孑手裡拎着外賣,聞上去像是烤鴨,“看劇本呢?聽說你最後決定接護士那部電影了?”
“嗯。工廠女工那部太壓抑了……媽……”
“有話就說,和我有什麼可顧及的。”
“我不接那部電影不是因為演不了。事實上,我對着鏡子嘗試代入過女工的心境,錄過小樣給導演,導演非常滿意。他不理解我為什麼要放棄……”
“嗯,為什麼?”
“我了解自己,那樣的原生家庭實在是太讓人難過了。所以,我怕自己走不出來,會出現心理問題,我的心智可能還沒有成熟到可以接這部電影。錄小樣的那天……”
鐘淺晴錄小樣的那天,路行雲還沒開學。當時,她坐在地上哭得歇斯底裡,把剛帶狗洗完澡的路行雲吓了一跳。她怎麼也不能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寶貝、寶貝,沒事了。”
“别、别碰我,一會兒就好。”鐘淺晴當時哭得很大聲,各種負面情緒撲面而來,世界一片漆黑,暗無天日。她将劇本扔在地上,不讓路行雲抱她,“女主好、好絕望,可她的父、父母無動于衷。為什麼會這樣?”
成長環境和她相似的路行雲自然無法回答她這個答案,顯然,她們都理解不了。
那天,路行雲陪她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
“原來是這樣。”陳孑了然,她笑着給女兒卷了一個鴨餅放到對方面前,“你的選擇是對的,吃吧。”
“嗯,謝謝媽媽。我承認,現在的我還無法勝任這種大悲的角色。不過,假以時日,我一定可以的。”鐘淺晴小孩子般得大咬了一口鴨餅,嘴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烤鴨醬。
“這孩子,臉吃成小花瓜啦。”陳孑遞給她一張紙巾,“我相信你。對啦,祝賀寶貝女兒通過科目二的考試。”
“嘿嘿,謝謝。”鐘淺晴擦了擦嘴,心飄向了遠方。這會兒路行雲要是在就好了,她愛吃烤鴨,而且,她還能幫她擦嘴……
想小行了。
她硬着頭皮在陳孑的凝視下,給烤鴨卷拍了個照片,然後登錄微博大号,發了一條微博。
【到嘴的鴨子沒飛,烤鴨.jpg】
發完以後,她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不出所料,親切的聲音再次出現。“鐘淺晴,吃飯不許玩手機。”
“哈哈,好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