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首歌都有專屬于它的回憶,就像她們兒時的那首《歡樂頌》。
“怎麼會想起彈這首曲子?”
“從主題樂園回到家的那個晚上,我彈過。”
巧了。那晚路行雲的腦海裡也曾經出現過這首曲子,溫柔舒緩,輕盈且悠揚。
她沒有說話,而是會意的笑笑,用食指輕撫鐘淺晴的耳廓。很快,對方眼底那窩平靜清澈的湖水再度泛起漣漪,溫熱的陽光灑在欲生事端的小浪周圍,金光閃爍。
不知是今晚的第幾次,她覆上了她的唇。
和緩優美的旋律萦繞在她們的耳邊,路行雲的吻柔和而細膩,似不願讓對面的她感受到任何的負擔與強勢。鐘淺晴的回應同樣輕盈柔軟,是初吻的感覺,渴望、若即若離,終,缱绻旖旎。
四年前的那晚,鐘淺晴開心又失落。她開心,她們交換了心靈;她失落,她們沒能在一起。幸運的是,失落隻是一時的谷底,她們攜手跨過了深淵,找到了屬于她們的浪漫。
四年前的那晚,路行雲自責又擔憂。她自責,她應該對小淺再好點;她擔憂,小淺的爸爸似乎被人盯上了。不幸的是,她的擔憂在一年後成為了現實,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那晚,路行雲不知道鐘淺晴為什麼一直在哭,可能是感動?她沒有深究。
今晚,鐘淺晴不知道姐姐想起童話世界為什麼會哭,是感動嗎?她不想深究,隻想感受對方輕和的動作和甜蜜的愛意。
愛情至上,浪漫至死不渝。
這是無須多言的一晚,她們彼此溫柔以待。
……
翌日起,路行雲滿血複活。
她不喜歡遺憾,她不會再讓四年前的擔憂再度成為現實。既然選定了職業方向,決定走這條路,就要堅定的走下去。她不能以科學家的身份實現夢想了,但她的妹妹還有夢想。
她要保護妹妹,守護她的夢想。
從小到大鐘淺晴想要的東西,她都會努力幫她得到。
邢小方的判斷是對的,根本輪不到他開解路行雲,路行雲就會重新站起來,因為她有一顆專屬于她的太陽。那顆太陽不僅溫暖、明亮,而且忠誠、持續。
她是她的太陽,是她心中的光,有光就會有方向。
【小行,我今天得晚點兒回家,要和制片方一起吃飯。】
路行雲:【那我幾點去接你合适?】
鐘淺晴:【估計得九點了,有點晚,讓小潘送我回來也成。】
路行雲:【氣急敗壞.gif】
鐘淺晴:【XXX飯店,我提前給你發微信。】
路行雲:【好,少喝點酒,乖。】
鐘淺晴:【嗯呐,你在幹嘛呀?下班了嗎?】
路行雲:【嘿嘿,下啦,五分鐘後到家。】
鐘淺晴:【寶貝,開車不許玩手機。】
路行雲:【你怎麼知道我在開車,驚恐.gif】
鐘淺晴:【五分鐘後!你以為你能在哪裡?】
路行雲:【聰明啊,女朋友好棒,崇拜.gif】
鐘淺晴:【當然了,得意洋洋的兔子.gif】
路行雲:【那晚上換我伺候您,壞笑emoji.】
鐘淺晴:【你怎麼回事?還玩手機!】
路行雲:【不玩了、不玩了,可怕的女朋友。】
鐘淺晴:【還玩!】
路行雲:【閉嘴emoji.】
發出最後一條消息時,路行雲已經到家了。
剛才差點開馬路牙子上,開車真的不能玩手機。她将車停好,瞄了一眼院子裡的櫻桃樹,看上去不像能結果的樣子,估計還得再等等。
邢小方留給她的新作業,她在幾天前就将方案給對方發過去了并且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複。但路行雲對正确答案保持懷疑,當時的她并不是完全認同。
按邢小方的意思,男主打架視頻不是一定要曝光的,不是所有雷都會炸。一是,路行雲已經有了證據;二是,她可以用其他的事情牽制趙雍闿,比如:他有個婚外兒子,正試圖轉移資産。
趙助理是趙雍闿兒子一事,是既定事實,是改變不了的。趙助理的故事與賈同學的故事大同小異,趙雍闿的現任妻子是他的貴人,他能有現在的成就全靠他妻子顯赫的家庭背景。所以,即便趙妻知道這個兒子的存在,她也不會允許趙雍闿培養這個兒子當繼承人,更别提轉移資産了。
對于趙妻來說,這相當于偷竊。
“别忘了你對外的身份是财經政法大學出來的會計,所以你應該圍繞個人專業領域做調查。你已經查到趙雍闿代持的事,也知道名義出資人一般會找親近的人,那麼你就應該順着這條線繼續往下摸,而不是另辟蹊徑,用可能會暴露身份的方式牽制趙雍闿。”
這是邢小方當時給路行雲的回複。
路行雲不認同的點也基于此。在她的認知裡,家庭是家庭,生意是生意。趙助理是個有野心且心術不正的人,但“私生子”一事他也是受害者。路行雲不想攪合趙家的家事,以孩子為軟肋牽制對方,她做不到,即便這個孩子是非婚生子且已經長大了。
她直抒胸臆的把觀點發給了邢小方,毫無疑問,她又被罵了。
“小行,有的事情要分開看,有的卻不一定。你對心術不正的人抱有同情心很可能會害了你自己。同樣的事如若發生在你身上,我相信趙雍闿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他會毫不猶豫的毀了你的家庭。”
收到最後這條回複時,路行雲又抑郁了。隻不過,她恢複的比上次快。鐘淺晴那時不在家,她一個人在院子裡打了會籃球,出出汗,發洩完情緒就好了。
認真想想,邢小方說的是對的。更何況,趙助理無辜,那趙雍闿的女兒更無辜。先不說财産,小姑娘很可能會因為一個外來的兒子而丢掉屬于她的發展機會,這更不公平。
總之,在各種矛盾彎彎繞繞的糾纏中,她最終說服了自己。而且,她也發現,她滿足不了所有人的利益。
彼時,不到22歲的她,有了一個深刻的領悟。即,下輩子一定就當個科學家,跟誰打交道都不跟人打交道。
不管怎麼說,作業正式告一段落。下午,路行雲踏踏實實的複習了六個小時CPA,除了稅法背着吃力點,審計和戰略于她而言比較輕松。
“那些數字就像螞蟻一樣啃食我的大腦,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在她複習稅法快睡着時,腦海裡出現鐘淺晴之前發牢騷的畫面。她從沒覺得數字讨厭,但是稅法裡的一個個稅率,讓她第一次對數字産生了反感。
晚上九點左右,她收到了女朋友的微信。
【估計還得喝一會兒,等我信哈,嘻嘻嘻嘻。】
鐘淺晴隻要喝多就會變成“小朋友”,路行雲嘴角帶笑想了想。這家夥是不是喝多了,嘻嘻什麼呢。她撓了撓眉毛,回複了一條試探性的消息。
【喝多少了?】
幾分鐘後。
鐘淺晴:【三杯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