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不着急。”他朝前方指了指，那是一座典雅的雕塑噴泉，“走，那座噴泉是我太太親自參與設計的，我很喜歡。”

“趙太太的眼光真不錯。”

“哈哈，我替她謝謝你的誇獎了。”

他們走到噴泉旁，趙雍闿沒有将視線落在歡脫跳躍的噴泉上，而是扭頭看向一旁。路行雲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不由得露出笑容。

那是花園出口的另一側。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富麗堂皇的室内泳池。泳池邊，各式各樣的盆栽與小型雕塑交錯擺在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窗邊放着幾把躺椅。此時，燈光溫暖，兩個女孩正在一池清水旁，戲水打鬧。

她們沒穿吊帶泳衣，更沒穿比基尼，兩人穿的是分體短袖潛水服。鐘淺晴的潛水服是白色的，優美的身材曲線被完美展現，淡雅并富有柔和的女性力量。趙栩琪的潛水服是粉色的，她在水裡靈活的上浮下潛，像一條輕盈的美人魚，清新自然、充滿活力。

兩個女孩玩得太開心了，沒注意到落地窗外的目光。她們互相模仿各自的泳姿，笑容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如同美麗的花朵綻放于水中央。

畫面太美，路行雲看的投入，視線随着鐘淺晴的一颦一笑遊走，一時忘記身邊還有個趙雍闿。

“看得出來，路總很疼愛這個妹妹。”趙雍闿說這話時，目光定格在他的女兒身上。

“啊？哦。”路行雲回過神，“是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妹妹還親。”

“那你為什麼讓她進娛樂圈呢？”

“嗯？”路行雲内心感到迷惑，娛樂圈怎麼了？趙雍闿問的是什麼糊塗話。

“哦，你别誤會。”趙雍闿見路行雲露出一副迷惘的表情，笑着解釋，“我的意思是娛樂圈曝光度高，很多事會被放在聚光燈下讓大衆評判，容易給她造成傷害。而且……”

“請直說。”

“飯桌上，我聽了你和我太太的對話，你們認為藝術品應該落入到懂的人手裡。你們說的有道理，但我不得不說這太理想化了。一件藝術品越是值錢，知道的人越多，那麼觊觎它的人就越多。你們看到的是藝術價值，别人看到的是名利價值，都是價值，隻是用途不同罷了。你能理解我意思嗎？”

當然能了。這比喻雖不合适，但令路行雲頗感意外的是，趙雍闿竟然在和她講道理。看來對方終究不是賈同學，姜還是老的辣，他這是要抛橄榄枝了。

“能理解。得到别人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是彰顯實力和地位的一種方式。而且，這還隻是表面。将高價藝術品轉送或低價賣與他人，不僅可以轉移他人觊觎的目光，還可以得到受讓者的青睐和照顧。這才是所謂的真正的名利價值吧。”

趙雍闿面含微笑，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他不知道路行雲是什麼來頭，但他知道，如果他早認識這個女人，他一定會想辦法将其招入麾下。

可惜，以目前路行雲的表情和表現來看，這女人似乎對正義有着執着的追求。他心裡歎口氣，也好，至少對方不是主動挑事的人，沒必要撕破臉。

同樣，在路行雲心裡趙雍闿就是“對立面”的代表，不談是非黑白，但她很肯定，她和他生來對立。他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她隻是學着和敵人做“朋友”罷了。

“趙總，當演員是小淺的夢想。她熱愛她的職業，也有遇到困難的心理準備。所以，我這個做姐姐的肯定要義無反顧的支持她。如果換做您的女兒，我想您也會義無反顧的支持她的。”

“也許吧。”

說到這，路行雲好像想起什麼。“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向您求證，可能有點冒昧。但我不得不問，以免咱們之間有誤會。”

“但說無妨。”

“您的人去金花獎頒獎典禮的現場了嗎？”

“我的人？你是指？”

“……”路行雲輕輕吸了一口氣，“哦，我家保镖說他碰到了熟人，是您的人。”

趙雍闿皺了皺眉。剛剛，他還相信趙助理不會背着他做什麼，但現在，他不是很确定了。像金花獎這種重量級的頒獎典禮，他會安排公司的人去，但他沒讓趙助理去。另外，路家保镖認識的熟人有限，隻可能是參加過年初晚宴的人。

他不認為路行雲是瞎說的，因為金花獎電影節閉幕式的那兩天，他的兒子——趙助理，身體抱恙請病假了。

如果是這樣，那确實無法排除是趙助理放的視頻，在他看來，他兒子的野心不亞于年輕時候的他。另外，即使不是他兒子放的，而是路行雲在頒獎典禮後将男主打架視頻放到網上的，那也情有可原了。對方察覺到了惡意，故而反擊，這在情理之中。

“趙總，您邀請我和妹妹來參加琪琪的生日宴，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路行雲的語氣變得真誠，眼神也轉而溫柔，“坦白講，我無意與您一争高下。雖然我做了很多關于您的調查，但我的初衷隻是為了保護妹妹。我相信您也查我了，對嗎？”

趙雍闿笑着點頭。

“您邀請我們來，我們感到萬分榮幸。我不希望今晚的生日宴是最後的晚餐，她們……”路行雲指了指泳池裡的人，“可以成為朋友的。”

他沒說話。

路行雲露出一個落寞的表情，嘴角上揚地歎了口氣，雙手一攤，聳聳肩。

“哈哈哈，路總，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那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趙雍闿難得笑得如此爽朗，甚至驚動了泳池内正在比賽花樣跳水的鐘淺晴和趙栩琪。兩個女孩浮上水面，胡撸胡撸臉，茫然地看向窗外。

“至少……最後幾句是真的。”路行雲将嘴角弧度上揚到最大，露出潔白的牙齒看向室内的兩個女孩。她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小鴨子撲騰水的動作，氣的鐘淺晴一個轉身紮水裡去了，趙栩琪大笑着緊随其後。

“哈哈。”依然是趙雍闿的笑聲。

路行雲看向他，他的表情不再像一個壞人。對方臉上一條條精明的皺紋此時擠在了一起，難得，他竟然笑得像個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