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實了,趙雍闿應該不會為難你了。”
“哦,哈哈。”
“你别說,今天晚上這頓飯吃的真是驚喜連連。趙雍闿竟然會彈鋼琴……”
“嗯嗯。”
“想想也是,他必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才能吸引趙太太的,趙太太人真不錯……知性文雅……”
“是。”
“四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像三十歲,你說她怎麼保養的啊?”路行雲一邊感歎,一邊從行李箱裡翻出一片面膜。面膜是鐘淺晴的,她自己沒帶。“你敷面膜嘛?不敷我用了啊?風裡雨裡的,要好好保養才行。”
“诶呀,随便、随便,琪琪好可愛。”
路行雲将面膜貼在臉上,輕輕拍了拍。“差不多得了,陪我說說話。”
“一會兒的。”
“嘶……”她半睜着眼睛,看向床上捧着手機滿臉“姨母笑”的女人,心中頓感不悅。
自從離開趙家,鐘淺晴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手機。她加了趙栩琪好友,兩個人已經暢聊将近兩個多小時了。
趙栩琪:【哈哈哈哈,蛙泳不适合大海,浪大會漂走的。聽我的,你好好練習自由泳。】
鐘淺晴:【好哒。聽說你還會自由潛,崇拜.gif】
趙栩琪:【還行吧。你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學學,算是保護性技能,雖然它本身就挺危險的,吼吼。】
鐘淺晴:【哈哈哈哈,可自由潛拍出來的照片好美呀,比背着氧氣瓶好看多了。】
趙栩琪:【是的呀,腳蹼都快比腿長了,能不好看嘛……誰拍誰知道,特别累,40米大長腿.gif】
“哈哈哈”,鐘淺晴趴在床上無所顧忌的笑,絲毫沒察覺危險已經降臨在頭上。
“小淺。”
“你說怎麼會有琪琪這麼好的女孩子?要是能早點認識她就好了。”
“寶貝?”
“她說她平時覺得自己像個吉祥物,真讓人心疼。”
“鐘淺晴!”
“啊、啊?”忽然被叫大名且對方語氣不善,鐘淺晴吓得一哆嗦,手機掉到了地上。怎麼了?路行雲?她幹嘛呢?鐘淺晴感到烏雲壓境,她擡起頭,狂風暴雨即将來襲。
“你怎麼不心疼、心疼我啊?”
“心疼你?”路行雲是生氣了嗎?面膜後面的眉毛都擠到一起了。
“這半天,左一個琪琪右一個琪琪的,三句不離琪琪。什麼意思?光明正大的劈腿嗎?你有問題。”
有問題?有什麼問題?鐘淺晴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路行雲,對方說的什麼莫名其妙的話。趙栩琪那麼好的一個妹妹,每天像隻籠中鳥一樣跟着父母參加飯局,她陪她聊會天怎麼了?她們能有什麼問題?
“我沒有!”鐘淺晴猛地坐起來,吓了路行雲一跳,“你知道的啊,琪琪需要朋友,我就是陪她聊會兒天!你幹嘛吓我?手機都掉地上了。”她聊得正開心,路行雲的話讓她感到掃興,所以她的語氣也很強硬。
“……”她怎麼還發上脾氣了。
“幹嘛兇我?還瞪我!”
“……”哪有瞪她。
“還瞪!還皺眉,還撅嘴?路行雲,你22歲了。吃飛醋也就算了,為什麼無緣無故的發脾氣?”
“……”好兇啊,路行雲低下頭,左顧右盼的不想說話了。
“臉上的面膜哪來的?”
“你的……”
“誰讓你用了?”
“我剛問過你了啊。”
“什麼時候問的?我答應你了嗎?”
“……”
“來之前我問過你吧?你說你不敷面膜,我就沒拆新的,隻帶了這一片。現在你用了,我用什麼?”
“……”
“你總是這樣,不是一次兩次了。問的時候說‘随便’,然後又要拿來用。”
“……”她什麼時候這樣了,她怎麼不記得。
“你有時候是真挺煩人的。”
房間安靜了,路行雲愣了愣,擡起頭。鐘淺晴的一番話讓她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後一句。她沒想到自己吃醋耍性子能把對方耍急了,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頓罵。招誰惹誰了,瞬間,生氣、委屈、無奈,各種情緒齊上心頭。
鐘淺晴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也自覺不妥,好像小題大做了。她看着路行雲呆若木雞的表情,咽了下口水,張了張嘴,大腦一片茫然。
路行雲深吸了一口氣,将面膜一把扯了下來扔到對方身上,用浴袍袖子随意地擦了擦臉,一句話不說,轉身就換衣服。
“你要幹嘛?”
太過分了。她不想理鐘淺晴,快速将衣服換好,找到錢包,摔門而去。速度快到沒給鐘淺晴反應的時間,人就不見了。
路行雲走後,房間更安靜了。幾分鐘後,鐘淺晴依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對外人那麼溫柔體貼,卻這麼苛刻的要求女朋友。20歲的人了,親疏遠近分不清麼……路行雲一時氣不過,漫無目的的在酒店裡瞎溜達。最後,她上到了頂層酒吧,點了一杯威士忌。
天道好輪回,每次CPA考試之前都要吵一架,真是命。
她提起面前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細膩柔滑,麥芽的香氣悠揚四散,如同蘇格蘭的詩歌,美麗而灑脫。
路行雲郁悶的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鐘淺晴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任性是不是也要适可而止。她是可以無限包容她,但不代表對方能當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相談甚歡,發現她吃醋了也不哄她,甚至還為此和她發脾氣。再這麼包容下去,她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想到這裡,她實在是生氣,坐在吧台又要了一杯。這次她加了冰,絲滑的舌尖觸感多了些許冰涼,酒精的味道被弱化。同樣的酒,口感不同于剛才的酸沖,而是變得甘甜,引人沉醉。
有點涼,她小酌了一口。一片面膜至于發這麼大火麼?她又不是沒征求對方的同意,真是讓人無語。情緒跌落至谷底,酒勁上頭,她拿起手機,點開某app,下單了一百片面膜,地址選擇了鐘淺晴的家。
她喝了口酒,不就是面膜嗎?還她,以後再也不用她的東西了,生氣。不多會兒,面前的酒杯又空了。她向調酒師招手示意,直接開了一瓶新的,喝不了存上。然後,她用手機在這家酒店又定了一間房,鐘淺晴這個小氣的女人,才不要見她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行雲的手機開始頻繁震動,不用看也知道是鐘淺晴發來的消息和打來的電話。她不想理她,于是便将電話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