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也沒想到,這些原本屬于打擊犯罪的工作卻和她的工作牽連在一起,這讓她的工作風險陡然增加。
那些表面看似正常的商業交易和财務往來,其背後藏着的匿名交易者可能是危險的犯罪分子。最麻煩的是,以加密貨币為支付手段建立的交易,很難判斷出哪個錢包地址是對立方的行為,哪個是犯罪分子,哪個又隻是普通人。
那次電話會議後,路行雲的心情很不好。當時鐘淺晴在家,她一頭紮進了對方的懷裡。
她承認,她緊張了。生命的消逝過于突然,也過于簡單。她想到這事就會緊張,她的緊張不單單是因為害怕出事。她是害怕出事以後,留鐘淺晴一人在這世界上。
她知道她對鐘淺晴的重要性,鐘淺晴想要她安全,她不能出事。
而且,她是要保護她的,答應陪她一輩子的。所以,她也不能出事。
那天,她在鐘淺晴懷裡暗暗下定決心,從今往後,一言一行要更加謹慎和小心才行。
路行雲已經半天沒說話了,也沒回答她的問題。鐘淺晴迷惘地看着那張标緻的側臉,内心感到不解。她注意到,路行雲在摩挲着右手腕上的紅繩。
“你怎麼了?”
“……”
“姐姐?”
“啊?”路行雲怔了怔,回過神。她順着鐘淺晴的目光垂下視線,意識到自己在盤紅繩。“哦,沒什麼,我想起法醫學的許老師曾經和我們說過的話。”她自然地收回左手,沒再去攬鐘淺晴,而是靠在對方的肩上。
“許老師說什麼啦?能讓你緊張。”
“啧,他以前可是奮鬥在一線的老刑偵。他講的故事,聽着都挺緊張的……”路行雲恢複以往嬉笑自如的狀态,略帶誇張的給鐘淺晴說了幾個案例。
聽到後面,鐘淺晴的眼睛越睜越大,聳着眉毛,忍不住做了一次吞咽動作。
“哈哈哈,你的表情笑死我了。”
“當刑警也太刺激了。”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啦,大部分時候,刑警都是在做沒完沒了的排查工作,非常無聊。許老師是法醫,他很少參與排查工作。除了出現場,就是與屍體為伴。他說他得了被迫害妄想症,所以選擇退到二線。你猜,他最害怕什麼?”
“那我哪猜得到。”
“理發。”
“啊?為什麼啊?”
“他說在一線的時候,每次理發會很小心。熟悉的師傅不來,他是不會剪的,怕被犯罪分子抹脖子。你看,他和咱們不換理發師的初衷是完全不同的。”
“……”要不換個話題吧。
“哦,對了,他以前的工作地點是一個海邊城市。”
“……”
“啧啧,想想就可怕。月黑風高夜的沙灘……”
“……”路行雲能不說話了麼。
“生命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一具無名男屍被洶湧的海浪推上岸——嗯——嗯——”
鐘淺晴忍不住掐了路行雲一下,一如既往的沒輕沒重。小潘在,路行雲不敢叫出聲音,疼得她面目猙獰,臉由紅色變成紫色。
下手重了,鐘淺晴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她看了看隐私簾的方向,嘴角微微提了提,決定給路行雲一顆糖吃。她掏出手機,連上車載藍牙,選擇不常聽的電音歌單,播放。
出門時的秋,安甯祥和;回家時的秋,躁動異常。
世事難料,波詭雲谲,正如路行雲的臉色,此時已是一抹心跳交錯的粉紅色。
……
“依依姐把檔期安排發給我了。”到家後,鐘淺晴坐在電腦前查閱郵件,“哎,看着好忙。”
“我看看。”路行雲坐到她的身邊。
鐘淺晴11月下旬進組,電影的拍攝周期是五個月。由于趕上春節,所以預計殺青時間是五月初。殺青後,她會踏踏實實的回學校上課。
七月初,鐘強忌日,月下旬是《源》第二部《源·滅》的上映周期。在這前後,她要去全國各地跑宣傳。八月,《源》第三部将進入拍攝階段。第三部是終章,涉及大量戰争場面,拍攝時間長達八個月,首個拍攝地點是N自治區。
“寶貝。”路行雲了解了鐘淺晴的工作計劃後,當機立斷的做了一個決定。她牽起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溫柔說道,“我有事和你商量。必須提前和你說,這樣你好安排時間。”
路行雲的表情很認真,鐘淺晴“嗯”了一聲,點點頭。
“我六月份就要畢業了,屆時,我想在C市辦一場畢業party,邀請咱們的朋友參加。”她見鐘淺晴的眼睛亮了,笑笑,“你和我一起,行嗎?”
“當然啦,我是小家的女主人呀。”
“哈哈哈,叫上你的朋友,比如:于欣欣、你的……舍友們。”
鐘淺晴見路行雲提起她的舍友,露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覺得好笑。“行,我叫她們。”
“我會邀請周桐姐姐、我的舍友、莫爺和籃球隊的朋友們、趙天遙……一些校友……嗯,你幫我想想還有沒有别人。”
“琪琪要是在國内就好了,她肯定想來,還有夢宵姐。”
“可以問問,萬一能來呢?不過,我也得問問周桐姐姐。咱們邀請的大部分是圈外的人,我怕她不方便。”
“對哦,她可是巨星。要問趕緊問,她忙。還有,咱家裝得下這麼多人麼?”
“當然不能是在家辦了。”
“啊?那去哪?”
“嘻嘻,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