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馮同學的保密工作不錯。
此時,路行雲坐在一輛車裡,她的左右兩側坐了兩個人。
她不知道是什麼車,開車的是誰。她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甚至,她不知道身邊的兩個人還是不是機場見到的那兩位。但是,她知道車在向東行駛,因為她有方向感。
剛剛,她沒來得及走到行李大廳就被帶走了。對方朝她出示了證件,她便再沒有做任何掙紮。當今社會,隻要對方态度好,大部分人面對執法者突如其來的問詢都會選擇配合,路行雲也不例外。
積極配合,做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她一臉無辜的跟着那兩人走進一個小房間。他們沒和她說話,隻是讓她上交手機,然後給她戴上了面罩。
什麼态度,早知道不配合了,大白天的強搶民女。真有你們的,她想。
……
鐘淺晴:【馮羽姐姐,打擾一下。小行說一個教授的課題小組出問題了。你知道情況嗎?她很急,我已經聯系不上她了。】
馮羽:【啊?哪個教授?】
鐘淺晴:【我問了,她沒回,但她說你進過那位教授的課題小組。】
馮羽:【哦哦哦,那我知道了,我就進過一個。她和你說出事了?】
鐘淺晴:【嗯嗯,我再問她就不回消息了。】
馮羽:【别着急。我不知道課題小組的事,但我知道那位教授對保密工作要求很嚴格,每次都要沒收手機。這樣吧,我去和别的教授打聽打聽,然後第一時間告訴你。】
鐘淺晴:【謝謝姐姐!哭唧唧.gif】
馮羽:【課題小組出問題是經常的事,有deadline這堵牆橫在前面不得不急。她數學好,可能被抓去救場了。别擔心,我先去問問。抱抱 emoji.】
鐘淺晴:【嗯嗯,我等你消息。】
結束和馮羽的聊天,鐘淺晴落寞地聳起眉毛,嘟了嘟嘴。馮羽的話給帶她帶來一絲安慰,但并沒有緩解她内心深處的緊張和不安。
會計專業的學術保密級别這麼高麼?她們不是應該拿個計算器不停的算賬麼……
鐘淺晴對保密工作不陌生,鐘強生前就是這樣的工作性質。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講,她是能理解的。但鐘強閉關不會徹底失聯,他會有确定的時間與家人聯系,路行雲卻什麼都沒說。
鐘淺晴沒想到會計專業的大學生要“閉關”工作,而且會忽然失聯,還消失的這麼急,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她。
剛剛,路行雲發完最後一條消息後就徹底消失了。鐘淺晴給她發了很多消息想問明所以,對方都沒回。等她反應過來再打電話時,對方已經關機了。
這未免也太奇怪了。上交手機之前,她連回條消息的時間都沒有嗎?
起初,這“奇怪”令她感到生氣。她惴惴不安的等待路行雲的航班落地,滿心歡喜的期待對方發現周記本,結果對方沒說兩句話就消失了,簡直莫名其妙。
幸運的是,生氣沒有持續很久;不幸的是,她很快就再次感受到了不安。
馮羽姐姐好像不知道路行雲被抓去救場的事,對方隻是順着她的話做推測。所以,小行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是不是不想她擔心,随口找了個托詞啊……
不管怎麼說,路行雲到校前都該有時間回消息的,她想。
……
小淺一定擔心了……路行雲躺在床上思索。别說鐘淺晴,是個正常人就會認為她的行為很反常。再着急的事也不至于忽然失蹤,一條微信都不能發,除非是出事了。
她感到自責,無奈地望向周圍,卻什麼也看不見。
她所在的房間大概有幾百平米,白牆水泥地,無窗,有若幹巴掌大的換氣口及一個2平米左右的衛生間。床鋪位于房間的正中央,床的不遠處有個置物架,上面放滿了預包裝食品,看上去夠吃幾個月。除此之外,床底還放着幾箱飲用水。
房間的四角各安置了一個帶交互功能的攝像頭,天花闆的中間有一盞孤獨的小燈,小燈偶爾會被點亮,散發出幽暗昏黃的光。
自從被關進房間後,黑暗便籠罩在她的周圍。孤獨的小燈不常亮,常亮的隻有監控攝像頭的紅外燈。燈亮之時,她發現整個房間大而空曠,幾乎什麼也沒有。
路行雲不怕黑,她沒有幽閉空間恐懼症,所以黑暗沒有讓她感到焦慮,也沒有給她造成任何的心理壓力。就目前的處境來說,這大概率是一項特殊訓練,也可能是什麼奇怪的心理測試。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在她心中都沒什麼難度,與黑暗獨處對她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人是高級動物,有形、聲、聞、味、觸五感,還有一種科學解釋不清楚的第六感。前五種感覺通過大腦翻譯,産生思維意識,從而形成反應,使人們可以在三維空間裡遊刃有餘的生活。
六種感官看似缺一不可,實際不是。事實上,人們通過五感感知周圍事物也不是單一感官觸發的結果。有的人看見檸檬會倒牙,有的人看見别人做出撓癢癢的動作會難受。視覺傳遞信息,但真正造成反應結果的卻是人的味覺、嗅覺和觸覺記憶。
另外,人的韌性和适應能力遠超當事人的想象。當人們不幸失去其中一項感官時,其餘幾項感官會變得尤其靈敏。
所以,黑暗不僅沒有影響路行雲的心理狀态,也沒給她帶來生理上的困擾。事實是,她很快就适應了漆黑的環境。即使小燈不亮,角落監控的紅外燈亮度也足夠了。她能與黑暗為伴,該吃吃、該喝喝,而且她還可以準确的找到衛生間的位置。
三天會很快,大不了出去後立刻飛H島給小淺磕頭賠罪,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