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補償？”拱橋狀的唇部曲線變成了湖中倒影，她的眼睛亮了。

路行雲見她一臉好奇，心裡覺得好笑。小淺隻是喜歡耍小性子，但卻是兩家最好哄的人，一向如此，沒有之一。

“說呀，說呀。”

“哈哈哈，剛剛我不僅買了機票，還給你買了禮物。”

“真哒？”

“姐姐不騙你哒！”

“哈哈哈，讨厭！什麼禮物？”

“我給你買了最新款的拍立得以及二十盒相紙，填的你的地址，估計明後天你就能收到了。”

“啊——啊——老款相機可以退休啦——”瞬間，鐘淺晴的笑容點亮了整個手機屏幕。

“小淺，還好嗎？”杜小禾敲敲門，探個腦袋進來，她家藝人的動靜有點大。

“啊，對不起，小禾姐，我小點聲。”鐘淺晴抱歉地拍拍嘴，不好意思地笑笑，轉頭又看向手機屏幕，用氣音小聲說，“姐姐，我好愛你，謝謝，麼麼哒！”

說着，她貼近手機攝像頭，“啵”的一聲清脆又響亮。

“哈哈，你喜歡就好，相紙用完了告訴我，我再給你買。”

“嗯嗯，姐姐，我還沒問你呢，你這兩天很辛苦吧？教授捅的簍子大嗎？”

路行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什麼教授捅的簍子……放心，沒什麼事，問題已經解決了。”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這本就是一個謊言。“你拍戲還順利嗎？”

“順利。先别管我的事，拍戲而已，都是那套東西。你這兩天是不是都沒回家啊？吃好睡好了嗎？教授那邊不會再出問題了吧？”

啧……小淺的第六感真是沒得說，比她強太多了。

确實是沒吃好也沒睡好，但不會再有問題了。毫無疑問，她通過了考試。

通過考試意味着她會獲得更高級别的信息資源。但是，讓路行雲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份資源權限來的很突然。她幾乎是在得知考試結果的同一時間，拿到了高級信息資源的權限密鑰。

權限密鑰是她的老師給她的，但不是邢小方。

邢小方作為她的老師已經授予她足夠多的知識，未來他會輔助另外一位老師指導路行雲的行動。不僅如此，他也是他們的上司。

密鑰的交接工作是由另外一位老師完成的，他在交付密鑰的同時也傳遞了一些工作中需要的基本信息以及路行雲想知道的事情，這其中就包括當年警方對“鐘強”案的調查。

“即使現在不告訴你，你也會用安全系統裡的信息去查。所以，我們商量過了，決定把目前的調查結果告訴你。”這是當時邢小方的原話。

“姐姐？”

“啊？”

“你想什麼呢？”

“哦。”路行雲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課題了。放心吧，不會有問題了。”

“那我先看會兒劇本啦？一會兒還有一場戲呢。偷偷告訴你，是電影的第三個結局……”

她心裡想着事，沒聽清鐘淺晴最後說了什麼。但當她挂斷視頻時，她看到對方很開心。這就夠了，她對着聊天界面發了一會兒呆。等放下手機時，她眼底的光明朗又笃定。

還有個收尾工作要做。她走到桌前打開電腦，一邊回憶，一邊按新老師的要求寫了一份有關“忠誠度測試”的總結性報告……

……

今天上午，除了第一道有關“日期”的題讓路行雲猶豫了一會兒，其他問題沒有難住她。卷子中的大多數題目是為了解學生身處黑暗時的心理狀态和真實想法，走到這一步的學生不會撒謊，因為撒謊無益于他們自己，得出的筆試結果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份職業要求他們對個人能力有正确的認知，隻有這樣，他們才能遊刃有餘的處理危機，遇到危險也可以從容的全身而退。

路行雲憑第一感覺快速作答，她在20分鐘内寫完了問卷。完成時，房間内的燈光不再昏暗，它變得明亮，甚至有些晃眼。

“你可以走了，他們在等你。”心理醫生的笑容很親和，這讓她想起了方潔醫生。是不是心理醫生都這樣，說話讓人感到舒适。她笑着和三位醫護人員告别，走出房間，門口站着抓她的那兩個男人。

她随着那兩人走了很長一段路，拐了幾個彎後，對方告訴她：正前方的房間裡有人在等她。

她徑直走上前，推開門。

房間不大，裝潢布置像寫字樓裡的會客室，簡單的隻有一張茶幾和幾個看着很柔軟的單人沙發。茶幾上放着三杯茶和一台筆記本電腦，茶是剛沏的，還在冒熱氣。另外，旁邊的沙發上坐着兩個人。

他們見路行雲進來了，同時起身看向她。

其中一人是邢小方，路行雲上次見他是一年前了。另一個人……不認識……但有點眼熟。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另一人身上。

陌生人看不出年紀，男性，穿着随意，灰色毛衣搭配淺藍色牛仔褲，運動鞋。他比邢小方稍高一點，隔着毛衣也能看見結實流暢的肌肉線條。

與邢小方利落的圓寸不同，陌生男人是半長發，腦後梳了個發髻，類似半丸子頭，并且留着不太精緻的大胡子。

這胡子是修過沒修過呢？看着邋裡邋遢的。路行雲挑了挑眉，想笑。如果不是離得近，毫不客氣的講，她會認為對方身上是臭的。

對方全身上下能讓路行雲産生好感的就隻剩藏在濃密毛發中的小眼睛了，炯炯有神，眼底散發出的光如浩瀚宇宙中劃過的一顆流星，犀利又敏銳。

陌生人沖她打了個招呼，語氣與“桀骜不馴”的穿着打扮非常匹配，尾音拉的很長。不過，他在路行雲面前沒有隐藏，幾個字已經暴露了他的口音，B市人。

“哈哈，來，小行。”是邢小方爽朗的笑聲。“我給你介紹一下。”

“哎，等等……”陌生人揮揮手，拒絕了他的好意。“第一次見面要有儀式感。”

“哈？”路行雲更想笑了，然後她就真的沒忍住笑了出來。

陌生人“咳”了一聲，走到路行雲面前，一秒後，他換了一副姿态。

他忽然站直，舉起右手，嚴肅認真地朝路行雲敬了一個禮。

“你好，我是秦陽，邢小方的搭檔，你的新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