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一聲抽泣,扭頭。鐘淺晴抹了抹眼角,嘴角微微上揚,示意她繼續。
“四年異地戀,我們經曆了很多。小淺跟我說,她将很多事都告訴您了。幸福、甜蜜、吵架、鬧分手,您全都知情。她說她會在您面前誇我,也會在您面前吐槽我,罵我沒心沒肺的經常惹她生氣。”
“讨厭,說正事。”鐘淺晴輕輕打了她一下,“又開始沒溜兒,小心爸爸不同意咱倆的婚事。”
“不會的。”路行雲看了看周圍,沒人。她牽起鐘淺晴的手,認真地看向墓碑。“總之,四年了,我大學畢業了,我和您女兒的愛情也畢業了。在此我想請您放心,往後餘生,我會負責小淺的快樂。我有能力讓她、讓我,讓我們的愛情有個美好的結局。”
“我相信小行。爸爸,也請您相信她,她做得到。”
“鐘叔叔,我和小淺決定向前走一步了。上個月,我向您的女兒求婚了,她答應了。我們相信您在遙遠的天邊看到了那一刻,我們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盛夏的陽光熱情而刺眼,盒子中央的那枚鑽戒在陽光的沐浴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正如一顆靜守在銀河深處的星星,璀璨而奪目。
四年前,遙記得那年夏天,翠柳如少女,鳥兒在樹上低語,蟬兒在房檐歌唱,樹葉像個熱情的看客在一旁鼓掌。那時的世界仿佛在演奏一首快樂的圓舞曲,那一刻,她們在一起了。
四年後,白雲行于萬裡晴空,微風四起,松枝搖曳,松葉沙沙作響。喜鵲在林間一蹦一跳,無蟬鳴相伴,整個世界安甯而祥和。
是誰在低聲訴說,是誰在屏氣聆聽。
此時無聲勝有聲,此時無言勝千言。
路行雲将那枚鑽戒戴到鐘淺晴的左手中指上,兩人牽着手向墓碑深鞠三躬。
禮畢。
“爸爸。”鐘淺晴的眼底宛如一股清澈的泉水,閃閃發光。“您放心,您的女兒已經找到了餘生的歸屬,您的女兒會很幸福。”說着,她調皮地歪歪腦袋,伸出左手,張開五指在墓碑前晃了晃,語氣放松。“看,我可喜歡這枚戒指了,七彩光芒,好看吧?”
“噗。”路行雲沒忍住笑了出來,“鐘叔叔知道他21歲的女兒還像個小朋友一樣嗎?”
“爸爸才不會介意我像小孩子呢,他最寵我了。”鐘淺晴的眼圈又紅了,不由地撅起嘴。“哎呀,好煩,你去把水桶還了,别打擾我和你嶽丈大人說話。”
路行雲沒動,而是輕輕擁住她,親吻了她的額頭。“以後我來寵你,小淺,你可以在我面前做一輩子的小朋友。”
一聲抽泣。
緊接着,兩聲抽泣、三聲抽泣,鐘淺晴的眼淚打濕了路行雲的黑色襯衫。她感到高興,也感到難過。她高興她的爸爸知道她找到了歸屬,她難過她的爸爸無法當面祝福她們。
“去還水桶。”悶悶的一聲,“去不去?”鐘淺晴拉開距離,用雙手抹去眼淚,“快去。”
“好。”路行雲拎着水桶走了。
望着那個任勞任怨的背影,鐘淺晴的嘴角再次微微顫抖。她看向墓碑,眼底的光晶瑩剔透。
“爸爸,小行下個月就要出國了,可能一走很多年。我明白她求婚的意思,是愛情,也是為了給我們吃一顆定心丸,給我們雙方一個确定的未來。”
“爸爸,我看得到姐姐的努力。她一直在努力讓我快樂,我很感激。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不放心她的安全。我已經失去你了,不能再失去她。所以,您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幫我看着點她,幫我保護她。您能聽見嗎?”
風聽到了女兒的訴說,它輕輕走來,拂過那真誠的面龐,帶着飽含深情的話語輕盈地飄向遠方。
正當她還想說什麼時,她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她輕輕吐口氣,平複心情,對着她父親的墓碑說出最後一句心聲。
“爸爸,我真的很想你。”
“又和老丈杆子說我什麼壞話啦?”熟悉的聲音代替了熟悉的腳步聲。
“才沒有呢。我在和爸爸說新電影的事。我有預感,你的未婚妻要大火啦。啧,如花似玉的知名演員鐘淺晴竟然要嫁給100線小明星路行雲,真是便宜你了。”
“嗯?”路行雲張着嘴,想笑,“我不差勁吧?”她試探性地問了問“鐘強”,“您對您兒媳婦還滿意嗎?您閨女可是看着有點不樂意呢。”
“哈哈哈,真讨厭,别和爸爸瞎說。”
“哈哈,好了寶貝,小潘已經到了,和鐘叔叔告别吧。另外,我下午不去公司了。”
“啊?為什麼?你去幹嘛?”
“難得我還在國内,我陪你去《源》的路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