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車的前排傳出細微的笑聲。
走神了，紅燈變綠燈有一會兒了。小潘滿臉通紅地松開刹車并輕點油門，車再次向前駛去。
十幾分鐘後，鐘淺晴的車到達路演現場，那是一個帶影院的大型購物中心。
今天算是《源》映前宣傳期的第一場正式路演，所以，包括鐘淺晴在内的主創團隊幾乎全員到場。不僅如此，全國各大媒體平台的記者、業内人士也悉數到場，現場還請了一些影迷，場面異常熱烈。
鐘淺晴帶着路行雲與張揚等人打了招呼後，便前往化妝間，那裡有造型師在等她。
“你要不要去記者區？我給你找張工作證。”她看着鏡子裡的路行雲問道。對方坐在她的身後，正饒有興緻地看她化妝。
“不用，我在後台等你。你大概多久？”
“嗯……”她想了想，“估計得有30到40分鐘左右，畢竟是第一次路演，記者的問題會很多。”
“還行，時間不算長。”
“嗯。”化妝師要給她上眼妝了，她配合的閉上雙眼。“路演的時間都不長，長的是路途時間。”
“什麼意思？”
“我明天上午要去S市，下午要去H市，晚上回B市。你算算，我在飛機和動車上的時間夠幾場路演了？而且，我還要化妝，理論上講這都算路演時間。”
“明白了。”路行雲點點頭，“你還不能遲到，遲到就是耍大牌。一旦縮減路演時間，會被說不敬業的。”
“是的，本就不該遲到。這就像交稅一樣，你敢晚交一點嗎？不敢吧？都一樣。”
“哈哈，有道理。”
“我不喜歡遲到。而且，路演時間短會造成記者和粉絲的不滿，他們總是希望我們可以在台上待得久一點。”
“你能理解他們，他們不一定能理解你。”路行雲一邊看手機，一邊随口說道，“采訪你是他們的工作，他們當然希望你可以多回答幾個問題。粉絲也一樣，難得相見。隻是，他們很少去探究你的時間安排以及為這幾十分鐘的見面背後所付出的時間罷了。”
“還挺懂。”鐘淺晴睜開眼睛，她的眼妝畫好了，清新淡雅不張揚，符合她的性格和年紀。化妝師為她選了一個淺粉色的口紅，塗完後，她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不錯。”随即，她起身看向玩手機的路行雲，“不被理解也正常。不說别人，咱們誰會沒事去細琢磨别人付出過什麼呢？大家都很忙，再說了，勞有所得嘛。”
有道理，路行雲擡起頭，眨眨眼表示認可。
“我去片方那邊了，他們在等我。”說着，鐘淺晴露出一個微笑轉身離開化妝間。
望着那成熟又懂事的背影，路行雲欣慰地笑了笑，然後低頭看向手機，發出一條消息。
【我好了，現在去找你。】
她很快收到了對方的回複，隻有兩個字“收到”。
上午，從鐘強墓地出來後，她和鐘淺晴先回家換了衣服。出門時，她特地帶了一個包，裡面放着一個保鮮袋。兩個小酒杯安靜的躺在保鮮袋裡，這是她偷偷從墓地帶出來的。
鐘叔叔應該不會介意吧……畢竟是為了查明真相，她想。
今天發生的一切看上去很巧，碰巧遇到神秘人影，碰巧她有揭開人影身份的工具。
鐘淺晴有一雙需要保護的鋼琴手，她每次去掃墓都會帶一次性清潔手套，上午她給路行雲也帶了一雙。當時，路行雲戴好手套拿起小酒杯端詳了一番，然後趁所有人不注意将其包在紙巾中并放進了西服的兜裡。
玻璃質的酒杯易留下人的指紋，這也許不能算證據，但它可以給案件提供重要的線索，指出一個可能的偵查方向。另外，兩個酒杯中的一個留有殘酒，神秘人影可能喝過。如果是這樣，那麼就可能留下DNA。所以，這兩個小酒杯對于“鐘強案”至關重要。
路行雲感覺她離真相越來越近了。為此，上午到家後她立刻聯系了秦陽和邢小方，她的兩位老師對她所述之事高度重視，要求她立刻上交證物。鑒于她的秘密身份，她和對接人的見面地點約在鐘淺晴路演現場的附近，這是最安全且穩妥的做法。
路行雲拎着小包戴着口罩堂而皇之地走出化妝間，離開後台。她沒有刻意回避人群，導緻身高略顯突兀的她被不少鐘淺晴的鐵粉認出來了。她向幾個朝她露出友善笑容的“太陽花”打了招呼，随即擺脫人群前往這棟建築的頂層平台。
寬敞的頂層平台鋪滿了排煙管道和風機。平時這些巨大的風機是不會轉動的，一旦出現火災，它們便會轉動并伴有巨大的轟鳴聲，附近的居民都能聽見。
她沿着管道拐了幾個彎。邢小方安排的對接人正在那裡等她，很快，她見到了這個人。
意料之中。
那人和路行雲初見她時已大不相同，四年的體能訓練讓她的身材顯得流暢又健美，富有女性力量。她穿着休閑，梳了一個低馬尾，同樣戴了口罩，腳邊放着一個雙肩包。見到路行雲時，口罩後面的那雙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總算來了，快曬死我了，下次約附近咖啡店也行。”
“哈哈哈，别的不怕，我主要是怕被拍然後被小淺問。對不住啦，我忘了她要先化妝了。”
“哎，遺憾。如果不是工作，我就可以借你的光去看她的路演了。”
“不遺憾，小馮同志，有我呢。這個月的22日你有事嗎？”
“可以沒事。”
“《源·滅》的首映禮，來嗎？”
“必須來！”
“哈哈，那咱們開始工作。你先告訴我，你對‘鐘強’案了解多少。”
馮羽猜到路行雲會問這個問題。她從腳底的雙肩包裡拿出一台電腦，打開，随意地坐到地上，笑着看向路行雲。
“不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