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路行雲沒再拿起手機，鐘淺晴也沒再看有關她們的八卦。她們依偎在一起，認真地刷了一遍《源·滅》的影評。《源·序》開機在即，鐘淺晴希望可以用完美的表演為這部耗時多年的三部曲畫上一個完美的句号。

……

次日起，因電影大火的青年演員鐘淺晴進入了異常忙碌的狀态。她本想趁《源》開機前多陪陪路行雲的，可是，事與願違。出品公司、制片人、導演、品牌方，娛樂圈價值鍊上的各個角色持續發來邀約，希望可以在第一時間見到這位炙手可熱的女明星。

日升月落，在他們眼中，屬于鐘淺晴的大銀幕時代來了。

“依依姐，劉導和鄭導的局你看着安排，回頭告訴我時間就行了……有幾位總的局，你去就行，我就不去了，沒時間。另外，你和趙總說一聲，我願意和他吃飯，但去不了S市，飯局地點隻能在B市。我最近太忙了，馬上進組，脫不開身。”

“好的。”

“……的商業合同我看就算了，我不喜歡這個牌子。他們經常拉高踩低，落井下石，擅長用輿論造勢，早晚會被市場反噬的。”

“明白，不瞞你說，我今天就是想和你商量拒絕他們呢。”

“嗯。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品牌是要靠産品說話的，不是靠嘴。”鐘淺晴随意地敲了敲手中的筆，“我記得你上次和我說有個車企找我？”

“是的。”李依依翻了翻手中的一沓文件，從中抽出一份遞到鐘淺晴面前。“要約有變更。《源》上映後，他們主動優化了商務條件，代言費拉高不少，我覺得咱們可以考慮考慮。”

鐘淺晴拿過文件，認真地看了看，合作要約是來自歐洲D國的汽車品牌。她想了一會兒，随即點點頭。“你和他們繼續聊吧，隻要不低于要約标準，我就可以接。”

“好的。”

“還有别的事嗎？”

“暫時沒了。哦，對了，《源》要開發遊戲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兒，怎麼了？”

“片方和遊戲公司前兩天找過我，他們着手啟動項目了，這意味着咱們又多了一筆版權分成收入。而且，他們還會找你提取語音數據并且讓你代言。恕我直言，我覺得《源》一部電影就可以養活咱們的工作室了。”

“好的IP是價值萬代的無形資産，是沒有預期使用壽命的。”路行雲的話浮現在鐘淺晴的腦海中。她一直在和對方學财務管理的相關知識，當時的她并不是很理解這句話。

現在，她好像明白了。

“依依姐，隻要是關于《源》的合作，你可以直接決定。我想，我的演員生涯和這部電影應該是分不開了，辛苦你了。”

“好的。那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嗯。”鐘淺晴目送李依依離開。門關上的那一刻，她伸了一個懶腰，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本圖冊，裡面是各式各樣的毛織作品。真好看，她聚精會神地按頁翻看，時不時地用筆給個别圖片做了标記。

姐姐應該會喜歡的吧，路行雲的笑容浮現在鐘淺晴的腦海中。她在幹嘛呢？是不是在忙呀……

……

“我為自己在首映禮那天的态度表示抱歉，對不起。”路行雲看向對面的馮羽。此時，她們二人正面對面坐在路行雲的辦公室裡。“為表歉意，改天我請你去吃一家素食，那是小淺喜歡的餐廳，裡面的蘑菇炸醬面很是不錯。當然啦，沒有小淺做的好吃。”

“哈哈，行，其實你不用抱歉。”馮羽聳聳肩，露出一個理解的微笑。“人之常情。”

路行雲輕歎一口氣。

“我曾以為自己可以淡定的面對任何結果，哪怕傷害小淺的人是親近的人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事實卻很諷刺，我本人确實是不怕，但我害怕小淺受到心理上的傷害，畢竟，嫌疑人可能是她的親人。”說着，她将幾個證物袋放在了辦公桌上。“這是你們要的檢材。”

“難為你了，采集過程還順利嗎？”

“小淺和她媽媽的容易，鐘姥姥的也不難。隻是……”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陳然極少回B市，我隻能嘗試性的在小淺姥姥家找碎發。他兒子的就更難了，常年不回國。”

“嗯，陳然兒子那邊已經有人跟進了。咱們在海外的同事會靠近他，獲取他的DNA檢材。”

“這是可以和我說的嗎？”

“嗯。”馮羽點點頭。“小路，邢老師……哎，算了。”她沒說出口是覺得将要說的話缺乏說服力。更何況，馮羽認為邢小方讓路行雲去拿DNA檢材是有一點試探成分的。

“小馮，你和小行是搭檔，你要信任她。但是，你也是小組長，你要時刻注意組員的心理動向，就像我注意秦老師一樣。他們的身份敏感又特殊，能接觸的資源比任何人都多，所以絕對不能失控。”以上是邢小方的原話。這些話，馮羽是絕對不可能告訴路行雲的。

“好了，我知道你夾在中間也很難。”路行雲起身，從小冰箱裡拿了一瓶氣泡水遞給馮羽，“我的能力有限，确實還不夠冷靜。”

“換誰都冷靜不了。不過，有件事你要知情，就算DNA結果證實掃墓的人與小淺有親緣關系，那也不能證明對方就參與了‘鐘強’案。DNA結果隻是提供了一個偵查方向，你能理解吧？”

“當然，我現在倒是希望沒關系呢。”

路行雲的坦誠讓馮羽放心了不少。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臨近傍晚，路行雲讓助理方唐親自送對方回家。

信任……路行雲站在窗前看向腳下的停車場。她理解馮羽的難處，她不怪她，但她對邢小方的做法持保留意見。

邢小方本可以自己去找DNA檢材的。陳然經常去酒店開房，這事在首映禮後路行雲就已經通過安全系統證實過了，邢小方根本就不需要路行雲去搜集檢材。他這麼做無非是在試探路行雲的忠誠度罷了。

身份不同，立場不同，他們渴望有把鋒利的刀，卻又怕這把刀割傷自己。

沒辦法的事。

路行雲深吸一口氣，看見馮羽上了方唐的車，車輛緩緩駛出公司大門。

她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她的未婚妻給她發了消息。

【小行小行小行，你家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明星找你。】

【寶貝寶貝寶貝，大明星想你啦，乖巧可愛的兔子.gif】

【老……婆……人那？不是說好了一起去逛街采購嘛。】

小慫貨，到現在都不敢叫老婆，也不知道出國前能不能聽到了。路行雲笑出聲，給對方回了消息。

【寶貝，開會來着，晚點兒我去接你。】

鐘淺晴：【晚多點兒？】

路行雲：【哈哈哈，我現在就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