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太陽,西方的白雲,即使相隔千裡,她也知道她的答案,因為她們之間有一座通往彼此心靈的橋梁。那是陽光照射水滴形成的橋梁,是一座美麗的彩虹橋。
路行雲沒有讓鐘淺晴失望,她的反應和鐘淺晴猜的一模一樣。
“姐姐,小行剛出國那會兒,我不是沒有擔心。”享受了一個多小時的按摩服務後,鐘淺晴倍感放松。她平日太忙,無暇與人傾訴,今日她想和好閨蜜吐露心中的小秘密。“那陣子我經常用小号刷有關異國戀的微博,看到了很多以分手告終的愛情。”
“刷微博?”
“嗯。微博上有那種發長文傾訴異國戀艱辛的,内容讓人難受,但我又忍不住想看。”
“别看那些東西,每個人的經曆不一樣,人也不一樣。小行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知道。可是,我和他們有些感受是一樣的。”
“比如呢?”
鐘淺晴爬了兩下,跪坐在按摩床上。“我在去年九月不是回過一次家麼……當時我到家後特别不适應。電梯間有她的身影、客廳有她的身影、書房、卧室、洗手間哪哪都有她的身影。”說着說着,她的眼眶紅了,“當我推開……”
當她推開書房門時,她好希望路行雲就坐在桌前,笑着扭頭問她:“怎麼了,小祖宗又來騷擾我學習啦?”
當她走到客廳時,她好希望看到身着粉色圍裙的路行雲在給她做飯,笑着哄她:“寶貝,飯馬上就好,還有五分鐘。”
當她回到卧室時,她好希望自己騰空而起,然後被放到床上,那張臉會笑着和她說:“老婆,你好像又瘦了,我都不忍心‘辣手摧花’了。”
她想念,一人在學習,一人在背劇本的日子;她想念,她們擠在洗手池前一起刷牙的日子;她想念,她和她依偎在飄窗上看風景的日子;她也想念,她們享受過大自然的快樂後相擁而眠的日子。
就那兩天,她趁陳孑不在的時候把路行雲的衣服扔的到處都是,餐椅上、沙發上、書櫃旁、衣帽間的地上,甚至在電梯間也放了一件。不止如此,她還把衣帽間的櫃子弄得亂七八糟,到處是攢成球的衣服和襪子。那時,她一點不覺得亂,因為她很想她。
這種想念很無助,鐘淺晴又不好和路行雲說。于是,她就上網去看有關異國戀的文章,有時越看越難受,但偶爾也會因感同身受而感到釋然。
“很矛盾吧?”鐘淺晴從邊桌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她忍着沒有哭,周桐哭了。對方接過紙巾,說了一聲“謝謝”。
“姐姐,他們說國外是真正的花花世界,那種環境下人是會變的。”她攤了攤手,“就像大學生情侶畢業後進入社會,這可能是一個轉折。兩個人接觸的人和事不同了,思想觀念被現實改變,可能也就分手了。”
“……”周桐沒有接鐘淺晴的話茬,她的初戀就是這麼結束的。
“所以,一開始我不是沒有擔心。小行本就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又喜歡社交。不瞞你說,我猜她應該經常流連于夜店。”鐘淺晴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但是我從來沒有主動問過,我選擇相信她,心理醫生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啊?你去看心理醫生了?”
“嗯。我和醫生通過幾次電話,因為她剛走的那陣子我情緒不是很穩定,偶爾失眠而且做夢總夢見她。夢見她是很開心,但是醒來後沒有她也真的很痛苦。”
周桐再次被鐘淺晴的話觸動了,她抹了抹眼角,輕輕擁抱了身前的女孩。“或許,你該把感受告訴她呢?”
“不了。我了解小行,如果我告訴她我失眠了,那麼她可能會在第二天出現在我的房間門口。”她笑了笑,是幸福的笑容,很真實。“我不想打擾她。更何況,她也難受。我看得見也感受得到,她在努力地維護我們的關系。這不,慢慢的我就适應異國戀的生活了。雖然最近經常聯系不上,但也無所謂啦。”她盤起雙腿,抱着膝蓋晃了晃,“一切都會好哒。”
周桐被她樂觀可愛的一面逗笑了,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小朋友。”
“好啦,咱們走吧,小行還在等我。謝謝你願意聽我講這些,姐姐,你真是個好人。”
“哈哈,我也是服了你們倆了。”往事不堪回首,這話聽着甚是耳熟。
“怎麼說?”
“特别擅長發‘好人卡’。”
“啊?”
“哈哈哈,不提了、不提了。以後你想找人傾訴,随時叫我。”
“謝謝姐姐!”
兩人離開SPA館後,鐘淺晴将周桐送到了房間門口才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她不像傍晚時那般着急給路行雲打視頻,而是獨自坐在房内抱着lulu平複心情。
她曾把與周桐說過的這番話寫進日記,她記得當時寫完的心情,那是釋放後的酣暢淋漓。現在也一樣,她在想,等未來兩人卸下包袱享受躬耕樂道之時,再回首看這段艱辛的異國戀,那時的感覺也許會更加的輕松惬意吧。
“老婆。”十幾分鐘後,她撥通了路行雲的視頻,輕聲呼喚對面的人。“等急了沒有?”
“有——點兒——吧——”路行雲拉了三個長音,歪着腦袋撒嬌道,“但鑒于你是和周桐姐姐去大保健了,我就不生氣啦。”
“原來不是因為我啊,是因為周桐姐姐才不生氣的。”
“咦,這是怎麼理解的呢?”她一時沒繞過彎,撓了撓腦袋。
“不許賣萌,那麼大個人。”
“嘻嘻,你和周桐姐姐聊什麼啦?聊那麼久?是不是說我壞話來着?”
“你怎麼知道?”
“這還不好猜啊。”路行雲将手機舉高,學起“村口奶奶”碎碎念,“周桐姐姐,你是不知道小行有多壞,經常氣我,有事沒事就失蹤。而且,我還拿她沒轍,因為她特别會哄人,總是給我買禮物。真是的,一個巴掌一塊兒糖。”
“哈哈,路行雲!”
“噓,我還沒說完。”她繼續學,語速極快,“你說說,她好不容易放個冬假結果比上學還忙,獨自跑倫敦玩去了,留我一人在國内工作,過分不過分,是不是該咬?”
幼稚!鐘淺晴看着她表演,樂不可支,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我都懶得說她了,這人沒救了,等她回來再收拾她。”
“哈哈哈,不對——”